字句从唇齿溢出，蔺泊舟眼里暗光一瞬间敛起。
“那就劳烦首辅大人，拟诏。”
他……
——可畏惧，让他不敢看蔺泊舟一眼。
直到蔺泊舟扶他站起身。
“陈大人年事已高，耳力不好，朕说的话都听见了吗？”
陈却瞳孔睁大，面如死灰，颤抖着唇看他。
蔺泊舟下了高台到孟欢身旁时，孟欢轻轻抓住了他的手。
夫君好厉害。
孟欢就在心里轻轻念了念。
蔺泊舟向他示意手上的伤口：“结束立刻去包扎，好不好。”
孟欢点头，允许地嗯了一声。
啊啊……朕的手指！朕的手指！”
他从龙椅上翻滚下来，头撞地面，泪水疯狂涌出。
蔺泊舟不耐烦地侧了一下头：“如果昨天陛下把欢欢接进宫里，就不是几根手指能偿还的了。”
龙椅下躺着一个被宣和帝打死的太监。
一挥袖子，长刀插进对方的腰腹。
……朕？
朕？
“没听见？”
他眼前的蔺泊舟抬了一下眉梢，笑意如春风，可背后笼罩的阴影却像来自地狱的恶鬼，让人遍体生寒。
陈却被蛇咬了一口似的，忙道：“听……臣，听见了。”
蔺泊舟牵着他，处理还没完成的下一件事，鞋履靠近跪地的内阁首辅陈却。
血液滴在脚边，黏住了官服的衣袍，陈却头还死死的埋着。
他听到了宣和帝的痛哭和惨叫，声音如此刺耳，他却不敢抬起头。
他应该……直起腰大声斥责这个佞臣贼子。
他应该……以命相搏护驾，做青史忠臣。
“行刺陛下的太监本王已经杀了，此人父母在京城遭遇兵燹双双横死，他心生怨愤，意欲行刺陛下为父母复仇。陛下龙体受惊，感念执政不力让天下蒙受祸患，决定向天下下一篇’罪己诏’，将皇位禅让给皇兄中王。”
蔺泊舟说完了这段话。
内阁寂静如死，没有任何人敢吭声。
完全统摄政局的气氛，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，人群当中，只有孟欢并不觉得可怕。
蔺泊舟的选择是对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