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实不相瞒,”洛峰说,“京军由管几十年,这次王爷挑精壮组成团营去打仗,营里认得洛峰名字可不少。镇关侯抢夺功劳,他们敢怒不敢言,即刻来信告诉实情。”
他拳砸在石桥,愤怒不已:“从军最恨出生入死拼来战功却被偷*耍滑之辈轻易窃夺,必定要向陛下进言,为大家争回军功。”
“不能让战死军士,连唯墓碑都被掀翻。”
蔺
蔺泊舟正起脸色:“实不相瞒,本王来找洛叔,正是想把夺得本王人头功劳送给你。”
洛峰脸色下变,眼中混合着极其复杂情绪:“贤侄怎这样说,要是想拿你人头加官进爵,绝不会个人骑马来和你城外见面。你这句话,置于不义……”
蔺泊舟笑下,自嘲道:“不是陷洛叔于不义,而是本王现在也没活路。”
洛峰是聪明人。
他能感觉到,蔺泊舟想活,不想死。
着身素色棉布衣裳,尘灰满身,人比先前清瘦多,双眼让条灰色布巾覆着。
——身上哪有他们在军营分别时统率三军,意气风发,剑指长城外模样,现在,不过是个失去宠幸,亡命天涯没落王族。
洛峰再不敢逾矩,此时也动容:“贤侄。”
“去人少地方说话吧。”蔺泊舟语气平静,让张虎搀扶着走出茶棚。
他走在前,洛峰走在后,到河岸桥边。
想活必须解辽东时因果,洛峰问关键问题:“坼州战局究竟如何?军报下放六部公示时也去看过,只觉得许多数对不上。贤侄,能否把坼州役细细说来?”
张虎在旁应声,把战局重新讲遍,包括排兵布阵人数和细节,当晚战况,事无巨细,还包括他追击朱里真残部时事。
越讲,张虎越是热血沸腾,“那晚大宗儿郎们个个顶天立地,没怕过死,没怕过输,都他娘不要命往前冲,全是真爷们!——王爷只带过这次兵,但带出来是最好兵。”
“果然……”洛峰脸色变,咬紧牙关,“镇关侯!蛇蝎心肠!”
蔺泊舟抬下眉:“洛叔早知道不对?”
晚风徐徐,雨雪霏霏。
这不远不近段路,洛峰脑子里反复冒出“反贼!”“*臣!”“造反!”“杀无赦!”等等词,闪得他冷汗直流,不停擦拭着额头。
蔺泊舟摸索着石栏停,下脚步:“洛叔,多谢你。没有带兵过来将本王押进大牢。”
洛峰自嘲苦笑:“收到贤侄来信,确实受不少惊吓。”
言外之意,现在蔺泊舟名字在朝廷恐怕让人避之如鬼魅,没有人敢沾惹。任何收到蔺泊舟来信,恐怕会被视为同党,捕入大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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