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小薛总?”项目经理许久没有等到回话,干脆走到了他面前,犹豫着看人一眼,忽然愣住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薛燃手段太过果决锋利的缘故,公司里的人经常会忘记,这个少年才不过十五岁,正是敏感青涩的年纪。
直到这时,项目经理才从他的脸上,看出一点少年人懵懂脆弱的表情。
他愣了愣,犹豫着顺薛燃目光触及的方向望了过去。
陈旧破落的胡同里,树荫遮天蔽日,浓绿地晃着光斑,鸟鸣声却清脆。
薛燃下意识应了声,刚扭过头,目光猝不及防地撞进一条空荡荡、绿荫遮蔽的破旧胡同,猛地顿住了。
他突然想起来,是哪里熟悉。
……深冬的年前,也是在这个位置。
灰蒙的下雨天,薛燃站在这里听着工程师们规划,抬头不经意远远望见那个撑着伞懒散走来的身影,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叫了那人的名字,又鼓起勇气,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。
心口见间萦绕着的诧异和那股说不明的欣喜,这么久后竟然依旧清晰。
中,脑子就灵光得这么可怕……不然干脆送一套三年高考两年模拟当谢礼??
陈伟咂咂舌,想起这位与江成意的爱恨情仇,撇撇嘴,心道还是当瞎眼看不见算了。
草长莺飞,春日来了又逝。
不过是五月初,午时空气中已经带上了初夏的热气。
刚巧期中考结束放假,薛燃也没耽误,直接从学校打车去了鹿城区那边的工地。
斑驳脏污、褪了色的红砖青瓦墙根上泥泞了青苔,野草自石缝里扭曲求生,只两侧的老楼房里偶尔模糊的说话声才流露出些许活气来。
项目经理愣了下,失笑,嗨了一声:“我当您看什么呢……”
“要说起来,鹿城区其实也挺惨,”他指了指里面杂七杂八拐着晾衣杆杂物堆积的筒子楼,“二十年前,这里其实是市里最早的开发区,卖给了当年的江
冬去春也尽,胡同里早已空无一人。
虚薄的幻影被阳光晒透蒸干,只剩下难堪的灰土气息。
薛燃回过神,身形猛地一晃。
刻意封尘了许久的记忆似乎被割破了个口子。
只一瞬间,各种酸涩沉闷滞涩的情绪争先恐后地流泻而出,倾盆灌顶,将他整个人都牢牢钉在了原地。
从上个月起,鹿城区的房产开发就正式动了工。
虽说这种工作用不着领导亲自去建工,但薛燃本著书本学来终不如实践的理念,到底是挑了个假期,准备去鹿城区看一眼。
炙热的阳光下,机器声嗡鸣,挖掘机正施着工,推平了的地皮一览无余,将对面的老房区看得清清楚楚。
薛燃下了车,总觉得身边的风景有些熟悉。
“小薛总!”项目经理隔得远远地在叫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