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明志笑容灿烂,眉眼开花。
“给他。他要什乐器都给他!”
但远山神色惊疑不定,犹豫再三,终究还是如实说。
“……可是,他想要架三角钢琴,斯坦威。”
也许、也许是《越谣歌》,死前仍旧会高唱着他日相逢戴笠!
可惜,钟应没说。
他连和宁明志闲聊兴致都没有,说完就转头,宁愿端详厉劲秋鬼斧神工小蝌蚪。
然而,宁明志十分满足,也不打扰年轻人创作,叫致心推着他走。
他高兴叨念着。
瞬间,宁明志眼睛锃亮,若不是他懂钟应脾气,恐怕当场就要怒吼:快弹给听。
幸好,他成长。
他只是眼睛亮,依然端起慈祥长辈云淡风轻。
“哦,是吗?”宁明志手指攥紧,表面装腔作势,“它叫什名字?”
钟应勾起笑意,反问道:“你想知道?那就到时候等着听吧。”
“也就那样。感情有余,技巧不足,没有《猗兰操》该有韵味。”
宁明志闻言愣,继而放声大笑。
“以前,静笃说技巧有余,感情不足!如今也走过八十多年,半只脚入土,结果变得感情有余,技巧不足!”
“终究是辜负他。”
钟应觉得宁明志可笑。
“小应终于要为弹琴,他是个天才,他肯定比樊成云弹得好。”
“只不过,没有人能像静笃般,弹奏出最喜欢乐曲。”
“恨啊,当时年轻,没能为他录张唱片,否则今日,怎连听他首曲子都如此艰难。”
老人乐呵呵感慨,很快被身后追来脚步声打断。
远山行色匆匆,慌张而来,汇报道:“师父,钟先生想要新乐器。”
这话无疑是钟应给出承诺。
承诺宁明志,他会弹琴、他会击筑、他会奏响沈聆临终前心心念念乐曲。
宁明志心中掀起波涛怒海,翻来覆去回忆汉乐府。
也许沈聆临终之前,想再奏《猗兰操》,哀悼他们友谊。
也许是《芳树曲》,告诫自己不要因为挚友二心感到伤痛。
他辜负沈聆,何止是十三弦筑《猗兰操》,又偏偏装作可怜,仿佛自己惦记着挚友片真情。
沉闷气氛之中,宁明志慈祥问道:
“不是想来打扰你们创作。只是好奇,你们在为谱写什样曲子?”
厉劲秋正想开口说《伪君子》,却没想到,钟应抢先。
他说:“是沈先生临终前,决定要用十三弦筑奏响乐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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