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舞台上钟应样,他横抱着心爱雄蕊琵琶,琴弦划,声音阵阵,独奏出安稳宁静天地四方。
他说,是中国人。
他们说,他叫楚书铭。
楚慕没有见过楚书铭。
他只知道,有位走失外公离开家,再也没有回来。
温柔强大声音,引领着整个管弦乐队,为之奔腾、为之冲锋。
低沉喑哑降A大调都成为琵琶附庸,在它高亢欢呼般旋律里,激起听众热切期待,等候着更为完美纯粹反抗。
就好像……
个男人身处黑暗身陷囹圄,面对魔鬼折磨和嘲笑,仍旧固执说道:
“相信光。”
这是充满希望曲子,更是饱含期望旋律。
然而,听众眼泪却泛滥得无法克制。
为什他们只能在这里缅怀纪念?
为什他们不能冲到刽子手枪前,阻止这群没有人性屠夫!
音乐厅低低啜泣,成为乐曲微弱伴奏。
水时,却偏偏引来更多眼泪,汇聚成历史无情翻滚洪流。
也许只有弦声响起,不懂琵琶听众才知道琵琶和琵琶是不样。
不样弹奏方式,不样音律调性,不样深邃乐思。
如果说上半场竖弹琵琶,是把尖枪,直白锋利地挑开屠杀者粉饰下真相。
那下半场横弹琵琶,就是缕红缨,赤红柔软送来逝者藏于心底希望。
“外公”对他而言,是个陌生符号,可有可无。
如今,他却随着舞台上声声琵琶,见到个神色枯槁眼睛明亮中国人,在硝烟战火之中、深陷毛特豪森集中营。
那是个犹太人恨不得死去
楚慕不认识这样男人。
但他却觉得自己见过这样男人。
从钟应描述里,从毛特豪森集中营里,从他弹奏过雄蕊琵琶里,从他继承姓氏里,从迈德维茨《纪念》里。
他应该见过这样男人。
这样男人,有着黑色头发,黑色眼睛,会弹手好琵琶。
楚慕坐在前排,能够清楚见到钟应弹奏雄蕊琵琶每个动作。
他视线诧异,惊讶于钟应熟练横弹琵琶指法。
更惊讶于这首远比《凝视星空》深邃沉重《同舟共济》。
他听懂里面希望。
他听到雄蕊琵琶呐喊。
钟应手指轻柔挑动丝弦,唤醒心底沉睡遗憾。
令所有人在冰冷里,感受到丝温暖,熨烫着他们痛苦又悲伤心。
他们见到难以瞑目灵魂。
他们听到如泣如诉絮语。
他们看见逝者曾经燃烧信念炽热如烈阳,盛大如霁光,于苦难之中,携起同行者手,起抬头,仰望即将升起朝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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