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也管不了许多,坐在旁边三角钢琴的凳子上,抱琶拨弦。
丝弦阵阵,声音清冽,比起雄蕊琵琶,果然品长、音低、弦硬,它虽然悬挂在乐器行高处,却琴弦如新,琴身无尘。
音准极佳,甚至无须再调,看得出经常有人好好保养。
钟应喜不自胜,笑着说道:“
“抱稳了,这琵琶超级贵,你小心点。”
钟应抱得很稳,握住琵琶琴颈,仔细端详木兰雕刻。
浅棕覆手旁一簇一簇花朵,拥有清晰的花蕊,无柄椭圆,细而弯曲,是雌蕊无疑!
他心里升起了对弗利斯的感谢。
这位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商人,关键时刻足够靠谱。
他也是个懂琵琶的人,这种容易上手的琵琶曲,每年都能听上几十次。
可钟应的弹奏不同,手指弹挑轮滚,没有义甲,拨弄出的声音依然干净利落。
钢弦奏出了别样的似水柔情,泠泠琴弦之中,似乎飘来淡淡幽香,带着午后烟雨的余韵、狭窄弄堂的悠长。
他好像见到一个鬓间插着茉莉的温柔女人,撑着油纸伞,穿着素旗袍,跨越了旧时光。
永远活在戴望舒笔下的《雨巷》。
钟应身边就有一把红木琵琶,钢弦的。
他正要拿起来,尝试顺着琵琶问一问木兰琵琶,视线忽然一转,就见到了旁边墙上吉他群里,一把显眼的琵琶。
它高高悬挂在墙上,不仰头去看,很难注意到。
可是一旦注意了,它便夺走了钟应全部注意力。
因为,它曲颈四轸四弦,紫檀木雕刻木兰,和那把雄蕊琵琶一模一样!
在楚氏乐器行果然能见到他想见的东西!
“老板,您这把琵琶是怎么来的?”钟应欣喜问道。
老板背靠人字梯,随便挑了个梯坎儿坐着,“有人寄存在我这儿的。”
他垂眸翻出烟盒,指尖敲出一根烟,微眯着看钟应,“怎么?看上它了?”
那一瞬间,钟应觉得老板的神情充满了试探和玩味。
老板视线柔和许多,叼着烟笑了声,“厉害啊,也就比我差一点。”
他的夸奖算不上真情实意,但他依然抓了抓头发,仰头看向悬挂起来的木兰琵琶。
“行,给你看看。”
老板掐灭了烟,搬来人字梯。
紫檀木琵琶悬挂得极高,他小心翼翼取下它,递给钟应时还格外不放心。
“老板!”钟应急切的指了指它,“这把琵琶能给我看看吗?”
“它?”老板抽着烟,睨了一眼钟应,“你会弹琵琶吗?就要看它?”
此时钟应也顾不得许多,直接拿起身边那把钢弦红木琵琶,站着抱琶,弹了一首新人入门的《茉莉花》。
熟悉的旋律荡漾指尖,钟应站着竖抱琵琶,弹奏乐器毫无压力。
却把老板看得目瞪口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