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笑着抬手示意眼前十弦琴,亲切介绍道:
“琴身上裂痕叫做断纹。根据《洞天清录》记载,‘古琴以断纹为证,盖琴不历五百岁不断’,所以琴身上断纹越多,说明它年代越久远。现在们许多古琴大师都藏有类似断纹唐琴、宋琴,他们经常会用带有相似断纹传世名琴弹奏乐曲,可以说,古琴断纹越深,声音更具有穿透力,演奏乐曲也更好听。”
这人确实做过功课。
钟应安静倾听,仿佛位普通参观者,随着她介绍重新端详那张十弦琴。
说完断纹琴音质,她扬起声音,补充道:
琴身布满细碎裂痕,道道宛如蛇鳞片,覆盖着木质琴面,琴尾断痕形似梅花,与通体蛇鳞混在起,好似老者伤痕累累皱纹,显示着它长达千多年历史。
但是,无论多少裂纹,依然无损它顶天立地、傲视众生气势。
钟应安静仰视它。
灯光落在每根琴弦上,散落出月光般柔韧色泽,仿佛辉光与空气共振,发出无声回响。
“你看这个东西,长得好奇怪。”
清泠湖博物馆,悬挂着鲜艳横幅:“欢迎回家——意大利哈里森.贝卢捐赠文物归国展”。
四处摆放着巨大宣传展板,清晰讲述本次展览113件文物归国之旅。
“谢谢。”
钟应拿起通过安检琴箱,提在手上,徐步走进安静场馆。
历史沉淀气息,在灯光里扬起若有若无微尘。
“而且,这张十弦琴不是单纯展览品。它是这次捐赠文物哈里森.贝卢先生,特地送给古琴大师樊成云礼物。”
旁边情侣十分好奇。
“礼物?难道说樊大师今天会来试琴是真?”
旁边走来对情侣,衣着清爽女性抬手指指,“它居然有十根弦。”
“唐代,十弦琴。”男友读出旁边介绍,“这琴都千多年,肯定和现在古琴不样,长得奇怪很正常。而且啊,这种木头古董全身都是裂痕,放在博物馆也就是个展览品,反正也不能弹。”
“它可以弹。”柔和女声,打断他们讨论。
钟应好奇看过去,发现位年轻女性。
她梳着马尾,身姿挺拔,穿着博物馆工作服,戴着工作牌,像是位讲解员。
他视线掠过玻璃展柜里绢帛、瓷器、青铜,没有像其他参观者样驻足,径直走到主展厅。
豁然开朗主厅,正中间矗立着巨大玻璃展柜。
高及天花板、垫起半人高展台,摆放着张造型独特古琴。
它在安静聚光灯下,绷紧十根银光内敛琴弦。
深邃漆黑乌木,如岑天大树,巍然挺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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