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眼圈儿红着,看向岳方祇的目光却很亮,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。
岳方祇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白墨在想什么。
怎么都是一辈子。他想。去他妈的。
他盯着白墨的眼睛:“跟我好吧,往后我疼你。”
一滴泪顺着白墨眼角淌了下来。岳方祇听见了他轻而颤抖的声音:“好。”
都是挂急救的……出租也打不到……”
大家急三火四地跑下去。理发店门口的人行道上,白墨跪在田老头儿身边儿,正把一件厚外衣往人身上盖。他家老太太也赶过来了,正六神无主地握着老伴儿的手哭。
老富很快把车开了出来。大家不敢随便搬动人,从理发店拿了张折叠床出来,把人小心翼翼地移到床上,然后把床当成担架抬上了老富的面包车。
面包车很快开走了。
春夜料峭的风在街上呼号刮过,仿佛把那些吵嚷的热闹都压下去了几分。
岳方祇回过头来,发现白墨失了魂般站着,目光还停留在方才老人躺过的地方。岳方祇从来没有在他脸上见过那副神情——白墨没有哭,可他惨白的脸色说明了一切。
岳方祇心说坏了,别是吓着了吧。他走过去,下意识把人揽了过来:“没事儿,会好的,已经送医院去了……有大夫在呢。”
“不会。”白墨用一种轻而笃定的声音道:“奶奶就是那么走的。”
岳方祇愣住了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慢慢道:“人就是这样的,生老病死……一辈子。大家都有那一天。”
想到这里,心里头仿佛有什么念头突然清晰起来。他低头看向白墨,却发现白墨也在看着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