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方祇很自然地躺了上去。师傅问他做不做护理,然后开始推荐项目,什么奶浴啤酒浴蜂蜜浴硫磺浴,还有精油浴。岳方祇琢磨了一会儿,说来个盐浴吧,去去死皮。
旁边的白墨则一律摇头,搞得负责他的师傅有点儿郁闷。
正式开搓,岳方祇还没享受两秒钟,就听见旁边一声轻轻的惨叫。白墨身边的师傅挺委屈,说我这也没使劲儿啊,你这么不抗搓哪成啊,搓不下来泥的。
岳方祇说那你给他轻点儿吧,别搓秃噜皮了。
后面就没动静了。岳方祇扭头一看,白墨咬着嘴唇,眼角红红的,一副禁受不住的样子。
有大爷看到他那个略显不安的反应,很友善道:“头一回来吧?不用害怕,今天都不怎么热乎,进进出出的人太多了。”
白墨抬头看了一眼温度牌:四十五度。
岳方祇笑了:“还凑合吧。”
外头有服务生叫号搓澡,又一波人出去了。余下的人唉声叹气,有人抄起水瓢,哗啦一下把水浇在桑拿石上。
蒸汽升腾,片刻之后,温度肉眼可见地往上又窜了几度。
,屁的有路子,进了看守所,都是一群怂蛋。
纹身大哥们走了,身边的白墨明显松了口气。他从水里坐起来了些,望着池边的少女雕像出神。
岳方祇却看着他出神。白墨的头发浸了水也还是卷的,不知道甜姐给他烫头发的时候是不是在梳子上抹了药水。岳方祇没管住自己,上手去揪白墨的卷发,试图把它们抻直。
白墨不明所以地扭头望了他一眼。
岳方祇讪讪地收回手,揉了揉鼻子。
他那个样子有点儿可怜,但又……岳方祇形容不出,
服务生终于喊号搓澡了,白墨站起来,差点儿一头栽倒。
岳方祇把人捞住,拎着他出了门。
搓澡区几十个床位,师傅正在换新的塑料膜。岳方祇随口和人家聊天:“大过年也不歇?”
“可以歇,轮班。不过都不歇。”师傅挺实在地笑笑:“过年生意好,有加班费,提成也多。”
都赶着这阵子拖家带口过来洗澡,确实是赚钱的好时候。
很快有家长带孩子下了水,半大不小的男孩子最是招人烦,竟然把这边当成了游泳池。又是拍水又是打滚儿的。家长管了几句,见说不听,也就懒洋洋地不管了。
岳方祇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,低低招呼白墨:“走吧。”
他们把毛巾围在腰上,顺着过道继续往前走。
路上有自助饮品区,岳方祇带着白墨刷了手牌,一人拿了一瓶矿泉水喝。
桑拿房里人不少,都是围着毛巾汗蒸的。里头热气腾腾,跟火焰山差不多。岳方祇找了个舒服地方歪着,白墨双手放在膝盖上,时不时摸摸自己的额头,喝一口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