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茶,还是茶吧。”
“抽烟吗?”她递过烟来。
“哦,自己来。”
“嘿,你还是别抽,好吗?”—
已无退路。
走过无比熟悉楼门、楼梯、甬道,走进无比熟悉厅廊,看见是完全陌生装饰和陈设。
“介绍下,这是先生……这是L……”
“你好。”
“你好。”
多年期盼,屡屡设想重逢,就要在七点钟实现呢还是就要在七点钟破灭?朋友行吗谢谢准备好——这几个字让L有种世事无常、命若尘灰之感。整整个下午,L心种恍惚什也不能想。
七点钟,诗人L走进F医生恐惧。
透过白杨树浓密枝叶,眺望昔日恋人窗口,于是L走进F对于重逢第五种设想:她恰好在阳台上,站在淡淡夕阳里,看见他,呆愣几秒钟然后冲他招招手,很快迎下楼来。
“哎——,你好。”
“你好。”
“觉得,们仍然可以做非常好朋友。”
但是般朋友——这样似乎才完整。L想:不远也不近,个恰当距离。
“喂,行吗?想请你晚上来,行吗?”
又是行吗,可若不得行吗又应该是什呢?
“呵,当然。”
人还是浑身阵紧,心跳仿佛停顿下。
“先生,他也问你好。”
“呵……谢谢。”
很长段停顿,两边电话里都只剩下呼吸声。
“想,们还是朋友,们都是朋友……喂,L,L你听着吗?”
“久闻大名,读过你诗。”
“咳,不值读……”
“哎哎,那儿是卫生间,这边,这边,不认识?”
不认识。旦走进屋里就切都不认识,连茶杯也不认识,连说话语气也不认识,连空气味道也不认识……这时候L开始明白:还是F医生说得对——空冥猜想可以负载任意梦景,实在答案便要限定出真实痛苦。
“茶呢,还是咖啡?”她问。
流行问候,语气也无特殊,仿佛仅仅是两个偶遇熟人。
“你真准时。”
“哦,是吗?”
要不要握握手呢?没有,犹豫下但都没有伸出手来——谢天谢地,就是说往日还没有磨光。
“那就,上去吧?”
“太好,谢谢。”
谢谢?怎会是谢谢?
“晚上七点,好吗?们都准备好。”
准备好?
“好吧,七点。”似乎别无选择。
“呵对,是朋友……”
“相信们还可以是朋友,还应该是朋友。”
朋友?L想:这是拉近呢,还是推远?抑或是从远处拉近,再从近处推远?
“喂,喂——!”
“呵,听着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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