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岚望着远处目光没有收回来,他含笑问:“小江子,你瞧瞧这永安城,烟火叠叠万家灯火,这个时辰应当都在守岁。”
小江子望眼,笑着附和:“风景如画!风景如画!真好看!”
姬岚浅笑,他颔首,道:“好看就应该多看看,谁知
姬岚挥挥手,让所有人尽数退下。
他缓步走向棺木,立在棺旁,望向躺在其中孙引竹。孙引竹脸上毫无血色。即使描画盛妆,也遮不住她苍白无温。她身上穿着繁复隆重宫装,正是她嫁入宫中那日所穿。
姬岚在棺木旁立许久,忽然仿若自言自语般轻喃:“何必呢……”
大抵他在旁人眼中阴险无情、不择手段,人人避之如蛇蝎。
他失笑,微弯唇勾勒着他如既往温润儒雅。
姬岚下令皇后丧事切从简。
帝后关系并不算融洽,皇后不得圣眷是众所周知事情,如今又马上赶上新岁四方来朝相贺,姬岚下令丧事切从简倒是并没有让旁人有多意外。
宦官赶至姬岚殿内,禀告着孙引竹丧礼之事。姬岚坐在棋桌旁,手黑子手白子,自己与自己下棋,不甚在意地听着宫人禀告。等宫人禀告完,他随口说:“皇后临终前藏于狭小耳房憋闷而终,给她选座轻便些棺木,再于棺木中放些水粮。”
宦官颇为意外,古往今来陪葬之物变化多样,宫中贵人崩逝,陪葬之物多为贵重钱财,倒是头回听说要用水粮放于棺内陪葬。
不过,又想到皇后娘娘是如何去,倒是明白姬岚所意。太监心中感慨——陛下还是在意皇后娘娘!
没错啊,他本来就是那样人。
姬岚转身离开,刚迈出殿门,夜里凉风迎面吹来,道刺骨寒。他拉拉大氅,缓步离开。
孙引竹丧事操办时,国宴之事也同时操办着。每年国宴或在除夕夜,或在初,年初二也是有。今年定在年初。
年三十那天夜里,姬岚独自沿着红墙绿瓦,缓步走过整个皇宫,踏过皇宫每块青砖。子时,爆竹声响起时,他独自人立在宫中最高处瞭望楼,俯瞰整个永安城。
“陛下?”小太监将棉衣挂在臂弯里,踩着石阶路向上跑去,无声无息地立在姬岚身侧,弯着腰,恭敬劝阻:“陛下,这里风大,夜深露重,您该回去。”
因为过年缘故,孙引竹入葬日选在腊月二十九。
天色黑暗下来时,姬岚放下朱笔。他走至窗前,望着夜幕,许久未曾动过。半晌,他转身出殿内,小太监赶忙给他递上大氅,跟上去。
“不必跟着。”
姬岚独自人走在红墙之下,去孙引竹停棺处。
守丧宫人伏地跪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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