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茴翻个身,把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。
冷,连头发丝都觉得冷。
不多时,外面传来脚步声。婢女在外面敲门,规矩禀话:“娘娘醒醒,主上请您过去趟。”
沈茴皱眉。
她被带到这里三日,直没有见到箫起,他现在要见她吗?沈茴掀开被子起身,下床走出去,跟着引路婢女往前走。
裴徊光生极少立誓,今夜在这苍凉坟山之上郑重地发誓——等把沈茴找回来,余生日也不会与她分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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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茴在噩梦中惊醒,她坐起身,大口喘着气。噩梦里,蔓生倒下幕反反复复地重演。
蔓生来她身边做事没多久,那是个很安静姑娘。不怎说话,也不怎爱笑。
有点冷,沈茴用被子将自己围起来,还是无法抵抗潮湿寒意。她侧着耳朵听听,听见滴滴答答水声。
万籁俱寂,裴徊光孤身端坐在涔着黄土棺木之上,让梵元鬼录功法在体内缓缓流转。
可,静不下来。
裴徊光想起沈茴带他来扶宁,他临下马车前,沈茴拉住他袖子,小心翼翼地说:“不要发脾气,不要凶人,也不要生气就丢下自己走……”
记忆倒流,裴徊光又想起很久之前带着沈茴离开皇家船队,从京都到关凌路上只他们两个。刚刚离侍女们照顾,沈茴身边只他个人。当他白日出去独留她个人在客栈里,她怕得将门锁不止还要拿桌椅抵住,店小二给她送饭,她宁肯饿肚子也不敢开门。他回到客栈,她委屈地望着他。
心口窒痛,忽然口血吐出来。
沈茴说不清这是什地方。她知道自己身体实在太弱,逃跑几乎是不可能事情,所以被带过来之后,直很安分地待在房间里,偶尔也会站在门口打量着周围。
然而所有打量都是徒劳,周围黑漆漆,头顶偶尔会有砂石落下来。这整座府邸都建在地下。
这里是潮湿阴暗地下。
沈茴将被子围得更紧些,她垂着眼睛蹙着眉,在心里遍遍告诉自己——千万不要这个时候生病。
她慢慢躺下来,蜷缩姿势。可是再无睡意。她听着远处水声,逐渐跟着二三四五地数起来。
今天是九月十五。
他在哪儿呢?万不可不顾虑自己身体。
裴徊光将手压在胸口,感受着心口疼痛。好半晌,裴徊光才抬起眼睛望向夜幕中孤零零满月。
她直都害怕个人。
为什要留下她自己?为什?
三天,裴徊光已不记得自问多少遍。
有双生子出生身体相连,被当成不祥怪胎。可裴徊光忽然羡慕起连体人,恨不得将沈茴和自己身体永永远远缝在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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