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哭什?”裴徊光声音冷冰冰。
沈茴挣开裴徊光手,重新低下头,用手背胡乱蹭蹭脸上泪。她边蹭,边嗡声说:“把《焚英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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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徊光回到家时,远远看见沈茴坐在院门前石阶上。她双手托腮,低着头若有所思。月光落下来,在她头顶照出圈温柔光影。
裴徊光愣下,下意识将手中那卷书展开藏在衣襟里。然后才缓步走过去,立在沈茴面前,居高临下地睥着她。
“娘娘在这里做什?”
“等你回家呀。”沈茴嗡声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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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沉沉,裴徊光沿着凌河缓步而行。水声流动声音在耳畔缓缓。裴徊光停下来,将那本沈茴誊抄《范路伤寒标注》卷起握在掌中。
选择这条路,是想将它扔到凌河水中,让河水将上面每个字都冲刷掉,不留点痕迹,乃至最后纸页也腐烂掉。
裴徊光翻开书页,瞧着书页上沈茴清隽字迹。
啧,忽然有点不舍得扔。
俞湛想起远在故土外祖父,想起宫中沈茴还未去根旧疾,想起来找他看病那几个病人,想起他研半方药。
俞湛朝裴徊光走过去,将《范路伤寒标注》递给他。
裴徊光似乎有点意外,垂眼望着这卷书,没有立刻接过来。他眼前不由浮现沈茴熬夜誊抄样子。
他盯着这卷书,慢悠悠地说:“俞大夫就这样将它转送他人,难道不觉得对不起赠书人。”
裴徊光将《范路伤寒标注》接过来,指腹拨动书页,页页往后翻去。他倒是个字没有看进去。
话音刚落,她小声打个喷嚏。
裴徊光弯腰,握住沈茴肩膀,将人拉起来,冷声说:“大半夜坐在这里着凉怎办?”
沈茴低着头,望着自己裙摆,不吭声。
裴徊光压压情绪,换上寻常点神态。他抬手,摸摸沈茴脸,却摸到把泪。裴徊光皱眉,捏着沈茴下巴,抬起她脸。
巴掌大小脸,泪水涟涟,不知道呆坐在这儿无声哭有多久。
正常人有什好?正常人这样轻易把你心血送人呢。
若是送他这疯子,他宁愿选择不要这条命,也绝不准允别人碰下她送东西,多看眼都不行!
月色下,裴徊光望着手中书卷上沈茴字迹,诡异地露出些微笑意。
可是,这不是送给他。
瞬间,他又收笑。
俞湛这样轻易将书交给他,这让裴徊光心里生出几分奇异高兴。
“因为是正常人。”俞湛说。
啧。也对,咱家不是正常人。
裴徊光瞥他眼,握着这卷书离开。
半晌,俞湛坐回书桌前。他静坐许久,轻轻叹息声,化进浓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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