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说?”
“说他是资产阶级生活方式。”
“那倒是,他不是谁是?”
“街东头辉子,知道不?他家有人在台湾!”
“你怎知道?”
相。有回上扫盲课,老师问:“锄禾日当午,下句什?”小恒妈抢着说:“什什什土。”“谁知盘中餐?”“什什什苦。”又回街道开会,主任问她:“‘三要四不要’(个卫生方面口号)都是什?”小恒妈想又想,身上出汗。主任说:“条就行。”小恒妈道:“晚上要早睡觉。”主任忍住笑再问:“那,不要什呢?”“不要加塞儿,要排队。”
九六六年春,大约就在小恒妈规规矩矩排队购物之时,“文化g,m”已悄悄走近。们学校最先闹起来,在教室里辩论,在食堂里辩论,在操场上辩论——清华附中是否出修正主义?觉得这真是无稽之谈,清华附中从来就没走错过半步社会主义。辩论未果,六月,正要期末考试,北大出事,北大确凿是出修正主义。于是停课,同学们都去北大看大字报;路兴高采烈——既不用考试,又将迎来,bao风雨考验!未名湖畔人流如粥。看呀,看呀,心里渐渐地郁闷——看来是修正主义“保皇派”已成定局,因而是反动阶级孝子贤孙也似无可非议。唉唉!,bao风雨呀,bao风雨,从小就盼你,怎你来却弄成这样?
有天下午回到家,坐着发呆,既为自己立场懊恼,又为自己出身担忧。这时小恒来,几个星期不见,他汇报已经“以阶级斗争为纲”。
“嘿,知道吗?珊珊他爸有问题!”
“谁说?”
“还有北屋老头,几根头发还总抹油,抽烟特高级,每根都包着玻璃纸!”
“雪茄都那样,你懂个屁!”
“9号小文,她爸是地主。他爸叫什你猜?徐有财。反动不反动?”
不想听。“小恒,你快成‘包打听’。”想起奶奶成分也是地主,想起出身到底该怎算?那天没在家多待,早早地回学校。
学校里天翻地覆。北京城天翻地覆。全中国都出修正主义!初时,阶级营垒尚不分明,战战兢兢地混进g,m队伍也曾去清华园里造过次反,到个“反动学术权威”家里砸几件摆设,毁几双资产阶级色彩相当浓重皮鞋。但不久,非“红五类”出身者便不可造反,和几个不红不黑同学便早早地做逍遥派。随
“珊珊她阿姨都哭。”
“这新鲜吗?”
“珊珊她爸好些天都没回家。”
“又吵架呗。”
“才不是哪,人家说他是修正主义分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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