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五点多,北城路上也正空旷。林青鸦只能用住处座机电话,拎睡梦里白思思出来。
白·苦力工·思思打着呵欠,开车送林青鸦去北城城郊家疗养院里。
林青鸦独自上到顶楼最东边那间单人病房,她进去时,林芳景情绪已经稳定下来。
屋里灯暗着,只开门旁盏,女人侧背对着房门,个人坐在窗边轮椅里,腿上盖着条刺绣花毯,安安静静地眺着窗外。
天边太阳将起未起,天际线被拉出段圆弧白,线艳丽红压在云下,金色跃跃欲出。
在意识最后点清醒里,某个低哑、笑得带着哭腔声音从记忆角落追出来——
【你杀吧,青鸦。】
“叮铃铃!”
“——”
林青鸦蓦然惊醒。
少年没接,微微勾翘眼尾扬起来望她。美则美矣,可惜眼神凶恶,像只路边随时要扑上来撕咬开她颈子野犬。
林青鸦垂下眼,手跟着落下去——
手帕被女孩细白、仿佛折就断手指,按在那个被少年紧紧抱在怀里木盒上。
在少年僵住眼神里,她把那个溅上雨水污泥骨灰盒,点点擦拭干净。
雪白帕子上,开出两朵灰色花。
声音被水呛得低哑,拿路边丧家野狗似眼神望她。
“看什?”
“……”
他冷冰冰地笑起来,扫过她那身连着雪白兜帽观音长帔,落回兜帽下女孩干净脸上。
声音哑得颤栗,却仍笑着——
这样遥远宏大景,更衬得轮椅里那道身影瘦小、孑然。
像是随时都会被尚未消褪夜色吞没。
“林小姐,你来啊。”
“……”
房内声音忽作,林青鸦垂眼,压下眼底涌起潮意和情绪。负责照顾林芳景护工拿着暖水瓶走到她面前,放轻声
卧房昏暗。
只有窗帘缝隙处透着几丝光亮,盈盈地落在地板上。
座机电话铃声还在空荡房间里回响。林青鸦侧身接起,听话筒里传出对方焦急声音。
“林小姐,您母亲今早情绪状态不太好,能麻烦您过来趟吗?”
“……好。”
“林青鸦。”
“——”
林青鸦手指僵。
认知被陡然抽离这具十二岁身体,她清晰地想起:至少在这里,这个孩子还不可能知道她名字。
不等林青鸦再抬头去看那个孩子,黑暗笼罩下来。
“哦,你也想上来爽下?”
“……”
林青鸦依旧没说话。
她只是在那孩子冰冷又阴沉目光下走近。到最近处,她慢慢蹲下去,没有在乎雪白长帔尾摆没入潮湿污脏泥水里。
林青鸦拿出条戏用刺绣手绢,递向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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