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之清晰地记得那时她转过身子,脂粉没有施张素脸,以她当时词汇量并不能完整描述她有多好看。
只看到她对上自己时,眉头微微蹙蹙,侧过脸说道:“孩子还在屋里,你们吵成这样?”
接着她朝自己走过来,到面前,蹲下来,清亮眼睛盈丝淡淡温和笑意:“你好。”
然后她说:“叫言蹊,是你妈妈朋友,你叫什名字?”
陶安之想:总算有人注意到
这两人年轻气盛,还未做好为人父母准备,又相看两厌,把孩子当作刺伤对方利器,点情面都不留。
陈慕齐尴尬道:“你能不能要点脸?请你同学走再说?”
“有什见不得呢,整个大学都知道遇到负心汉,未婚生女,休学年……要不是去年就可以毕业……”
陈慕齐被她这不阴不阳语调彻底激怒,说句最能刺伤女人话:“又没逼你和上床!……”
这刺见血见肉,陶臻臻嘴唇下子就白,抖索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猛地捂住耳朵,细小双肩颤抖。只觉得房间越来越热,领口越来越紧,闷得让人发慌,想要大声尖叫。
她没有叫出来,而是门铃响起来。
接着她听到个柔润清澈声音:“臻臻,打电话你没有接,院里拿到出国名额学生要填这些文件送到宿舍来……”
“……谢谢你,言蹊。”
她们开始轻声聊些东西,陶臻臻离开学校几天,怕漏掉些重要通知。
陈慕齐说出口来也知道这话过,但他也不想道歉,索性自己坐边。生闷气。
屋子里恢复安静,陶安之还来得及透口气,就听见白衬衫女人说:“臻臻,先走。”
然后她转过身,正好就瞧见开条门缝陶安之。
后来许多年后,陶安之每每回想到这里,都会非常庆幸她当年开那条门缝。
她后来对言蹊性格有定解后,猜想她当然是真想告辞,因为她是那样进退有度有礼有节人,且相当注重别人隐私。
陶安之被这个声音所吸引,她走过去,偷偷扒开条门缝。是个身材高挑女人,穿件白色衬衫,水蓝色牛仔裤,平底鞋。
背对着她,正在跟陶臻臻说话,依稀是“huzhao”“qianzheng”之类她不懂字眼。
她嗓音很好听。像去年夏日,外公带她去山里溪谷钓鱼,清澈泉水汨汨流经岩石,发出泠音。
旁边陈慕齐不耐烦地打断她们:“喂,先别忙,说清楚孩子到底要怎办?你别想这样走之。”
陶臻臻身形顿,转过来怼他:“当年走之可不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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