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有
个人，他会。
十六岁的乔南期将昌溪路这处老宅的地址写了下来。
那时他想着，他母亲早年买的这处宅子早就无人居住，赵嵘即便到时候去找他，也不过就是处空房。既让此刻的赵嵘放下愧疚之心，又将这恩情悄悄抹去。
也算石二鸟。
只是世事无常。
他后来搬回了这处宅子，却也忘了他曾经在少年的掌心上，笔画地写下过这里的地址。
于是他在医院的大厅里找来了笔，对赵嵘说：“伸手。”
赵嵘呆了呆，没问他要干什
，只是乖乖地伸出了右手。
乔南期拿着笔杆轻轻敲了敲握紧的拳头。
“摊开。”
“噢……”
十二年前的记忆缓缓浮出。
他给十四岁的赵嵘支付了赵茗所有的医药费用，刚转身，少年如同捧着珍宝般，双手拿着张刚刚写好的借条递到他的面前。
他没有收，直接将那借条撕碎，扔进了旁的垃圾桶里。
后来他走出医院，年少的赵嵘跑着追了出来，气喘吁吁地喊住他。
“
可以问问你的银行卡号，或者你的地址吗？以后、以后等有钱了，定去还你。”
——虽然不太可能。
还有……
他想着，手机号码已然输完了。
个他前几天刚刚修改的备注随着系统的自动匹配，浮现在了这串数字底下。
那两个字这些时日以来天天出现在他的脑海中，挥之不去，可这刻实实在在地浮现在他的眼前，他却又仿佛不认识这两个字了般。
街道外不知是什车开过，突然传来阵闹耳的引擎轰鸣声，拉回了乔南期的思绪。
他低头，这才发现，宠物店店员给他的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已然被他紧紧攥在手中，皱成了团。
如同他的思绪般。
——怎可能有人会十年如日地做这样的小事？
可能。
少年再次顺从地摊开了掌心。
他抬手，握笔，笔尖轻轻落在了少年的掌心之上。
“别缩。”他说。
“有点痒……”
话虽如此，赵嵘确实没有再动。
当时年岁尚早，许多东西还没有如今这样方便。
金钱上的来往，大多都是当面的交易，亦或者是麻烦的转账。
赵嵘会问他地址，也无可厚非。
但乔南期并不想挟恩图报。
也不想眼前的少年觉得这是施舍，伤了尊严。
乔南期本来下意识挪到拨打键上的手猛地顿。
四方寂寥寥的，却又好像有什东西在他耳边聒噪，无形之中有只手猛地刺进他的胸膛，握紧了他的心脏，猛地抓——
撕扯得四分五裂。
以至于，在这瞬间，他甚至没有任何想法。
片刻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