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右眼皮直跳,总觉得,有坏事要找上门来。”
清溪立马道:“姑娘,说出口话向来都是好不灵坏灵,可不能乱说!”
然而清溪话还没掉地上,沈甄就见孙宓带着两个婆子、两个婢女提裙走进来,她环顾四周,随意道:“早听闻你这儿物件儿精巧,便特意来瞧瞧。”
清溪边摆弄着陈设,边道:“姑娘,左边侧柜子都还空着,可是要把库房里存货拿来摆?”
沈甄摇摇头,“不,库房里那些香粉时间有些久,味道也不及原先浓厚,这儿打算养些花卉来卖。”
“花卉?”
“是啊,在扬州时就发现,时下花卉大热,利润极高,株木兰花稍稍理个模样出来就可以卖到三千钱,算下,若是在长安城卖牡丹,兴许能卖到五千钱。”
清溪笑道:“没想到,姑娘还有经商之才。”
陆宴用过早膳,停箸,起身,低声对着杨宗道:“来信吗?”
杨宗咽口唾沫,捏把汗道:“属下尚未收到。”天知道,杨宗这两日看天看得脖子都木,可就是,只白鸽都瞧不见。
闻言,陆宴嘴角漾起丝笑意。
成,甚好。
陆宴拿起乌纱,向外阔步走去,杨宗对着那个阴沉无比背影,用手撸把脸。
暮色沉沉,阵急促马蹄声戛然而止。
“主子,到。”杨宗低声道。
斜靠在车沿男人,缓缓睁开眼,旋即,若无其事地下马车,进来镇国公府大门。
天色已暗,陆宴早早入净室,热气缭绕间,男人额边青筋凸起,眼底尽是愠怒与挫败,幽静中混杂着他声比声重呼吸声。
他耳畔忽然响起随钰说那句话——正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,人家青梅竹马回来,你慌不慌?
沈甄托腮,叹口气。
若不是因为去年那八千贯,她差点被逼到签卖身契,如今她,也不会天天琢磨赚钱。
说起来,自打沈甄拒绝那场“鸿门宴”,便直惴惴不安,右眼皮,都跟着跳两天。
她抬手摁摁眼眶。
清溪道:“姑娘,你眼睛怎?”
近来日子,想必是不太好过……
——
元庆十七年,六月初,长安西市。
沈甄早便敞开百香阁大门。
夏日是香粉脂粉之类物件卖最好时候,因时间紧迫,沈甄只调三十余瓶香粉,便开张。
他忽然嗤笑声,自己劳心劳力想着让她父亲重回朝堂,可她呢?
对着另外个男人掉眼泪?
怎着,久别重逢喜不自胜吗?
熄灯后,男人在暗暗磨牙,说到底,就是惯她。
翌日早,薄雾散去,日头升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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