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景明呼吸一滞。
原来段嵊……是在意的吗?
这个人的沉默和淡然背后,是在这样一个醉酒的夜晚,昏暗无光的月色下,才脱口而出的“在意”吗?
苦涩入心,怅然满满。
他的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上,正准备将这人抓着他的手掰开,却骤然停下了动作。
“我发现我现在完全不知道你下一步会做什么,也想不通怎么秦宣突然就变得重要了起来。但我似乎对这些又不是很在意了。”
“反正你也不在意。”
他一手紧紧地握着啤酒瓶,再度抬手,一饮而尽。
酒味带着气泡从他的喉咙滚过,刺激着人的神经。
一旁喝醉的男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,力道偏重,却似乎在醉意间也控制着没有弄疼他。低哑的嗓音卷起微醺:“不、不是……”
走前骤然停下脚步,就着夜色坐在段嵊的身边,就好像以前关系还好的时候聊天一般坐下。
与其说是看这人喝醉了酒,还不如说是他想趁着这个机会说些话。
他侧过头,抬手,指尖重重地点了一下段嵊的额头。
男人被他点的脑袋一动,神情懵懵的。
顾景明轻笑一声,拿起一瓶没开的啤酒,修长的手在桌上摸了摸,利落地用开瓶器掀开瓶盖,毫不犹豫地往嘴里灌了一大口。
心间的酸涩渐渐蔓延。
他的手松了又紧,紧了又松,最终在自己的一生轻笑中,顾景明再度推开了段嵊。
“那天晚上,你从门缝底下塞进来的那张纸条上,和我说对不起,”顾景明看向段嵊,嗓音越来越低,“其实我有点明白过来了。你应该还是在意秦宣的吧,虽然我不知道这份在意到底从何而来,又为什么我到今天才看到。”
“但我真的……怎么说呢,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。我只会惆怅,只会有种缅怀的感觉,没有太多的波澜。我自己晦暗无光的时候,曾经把你当成我的
“……嗯?”顾景明一怔。
黑暗中,段嵊睁着眼睛,十分认真地看着他。
段嵊的语气很慢,却又十分庄重,这一瞬间所有的醉意都被压了下去。
“我在意。”
像是波浪壮阔的浪潮骤然平息,蔚蓝大海飞过鸥鸟,将悸动投入平静的海面。
微微苦涩,带着点甜。
他一口气喝了半瓶,这才重重地将酒瓶放下。玻璃瓶同茶几放出一声巨大的碰撞,伴随着顾景明自己的声音,“我其实以前觉得我特别了解你,我看过原文,我还认识了你好几年。”
“但我现在又觉得我好像一点都不了解你。”
“明明三年来轻而易举切断联系的人是你,可是这么些年都没有摘下合照的还是你。”
“一开始说秦宣活该的人是你,现在……现在抱着我喊秦宣的人也是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