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
顾家这次宴席受邀的人多,索性便在庭院中露天设宴,主屋里只设了张桌案,作为主宾席。
就连季家,都没资格坐上那张主宾席。
那姓秦的凭什?
季知非眼神阴沉不定,却不敢在顾老爷面前造次,只能眼睁睁看着秦昭被顾老爷亲自领进主屋。
主屋里,已经坐了几个人。
可就是这样个人,在他面前却丝毫不显弱势,季知非甚至觉得,自己几乎被这人的气势给比下来了。
难怪能得昭离先生钟情。
季知非轻轻磨了下牙,甚至没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:“还当先生熟读圣贤书,应当会远离这些是非之地,没想到……先生果然非同常人。”
“此话差矣。”秦昭道,“博戏最早是由皇家兴起,而后才传到民间。哪怕到了现在,京中的王公贵族依旧以博戏为乐,难道季公子想说他们全都是非不分?”
“你——”
景黎时不知该如何回应。
他能感觉到那些落到自己身上的异样目光,揶揄的,惊讶的,鄙夷的。
这应该是景黎第次直面这个时代对双儿的恶意,比起先前旁观阿易的遭遇,这样直观的体会让他更加寒毛耸立。
这种感觉让景黎十分不适,或许是察觉到这些,秦昭轻轻捏了捏他的手。
随后,景黎听见秦昭轻轻笑了下:“多谢夸奖,教的。”
除了顾夫人之外,还有江陵知府与他的夫人。
两位夫人在旁相谈甚欢,倒是知府看见秦昭进来,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。
秦昭似乎毫无察觉,朝知府行了礼:“见过知府大人。”
知府没好气地“嗯”了声。
“行了岳兄,还置气呢。”顾长洲忙打圆场,“今日是家宴,没什知府老爷的,大家都坐下吧。”
“秦先生,你们终于来啦!”声呼喊适时打断了季知非的话。不远处,顾衡快步走来,对秦昭道,“等你们好久了,别站在院子里吹风,快与进来。”
顾衡来得恰是时候,被这打断,季知非也不好再纠缠下去。
而且,顾衡这声呼喊中气十足,在廊下与友人闲聊的顾长洲也终于注意到秦昭到来,连忙找了个由头告辞,迎上前来。
“秦先生来了。”顾长洲道,“先生身体欠佳,快屋里坐吧。”
季知非神情又是沉。
季知非的神情略微僵。
他这番举措自然是为了败坏景黎的名声。
最开始,他不过是对这模样漂亮的少年有些兴趣,而现在,被这人几次挑衅冒犯后,他是当真想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人。
只是他没想到,这位秦先生竟然护短至此,不惜牺牲自己的声誉。
面前的青年文弱俊美,气色不怎好,透着股大病初愈的苍白虚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