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知道。知道,可还是过来,你又知道是为什吗?”宋祈说,“小女命途多舛,已不在人世。她生前孤苦,未多照顾她分。如今唯有外孙,亦不在身边。年有六十,寿命将至,纵是无人送终,也心有准备。与你师母,熬过这些许年,日日诛心。她别无所求,仅有这点盼头,再也禁不住这样恐吓。岂可如此?”
关卿郑重起誓道:“学生保证,宋先生今日无虞。若陛下有心杀害,学生定当誓死保谏。”
“你听说。已不在朝堂,诸多事情不能插手。陛下是君,是只有上谏之责,没有忤逆之权。”宋祈闭着眼睛,摇摇手道:“可宋家,几代为官。兢兢业业,为这大梁江山,也可算是立下汗马功劳。”
宋祈指着苍天,加重语气,沙哑道:“父,三叔,皆因死谏而亡。从盛世到衰败,再至如今。宋家地位都是用血用命堆起来。百年来宋家从无出过人异心,绝无愧对列祖列宗。在朝四十余年,战战兢兢,更未休过日。大梁为何,要这样待宋家!”
关卿跪到地上,朝他郑重磕头。贴着地面道:“先生。先生为大梁所立功劳,学生明白。堪为大梁表率。学生亦以此为荣。只是,如今学生蒙陛下圣恩,任为大理寺卿,自然不敢渎职。望先生明白,学生只能对不住您。”
卿有心想要回绝,但是又不敢闭门不见。他实在不知道,该怎和宋祈说好。
将官帽摘下,放在案上,理理官服,然后起身出去。
宋祈就站在门口。不过数日未见,这位老人已经带上不少沧桑。只是他站在那里,依旧能感受到他身上带威严和震慑。
关卿快步迎出来,先是对他拜道:“先生。”
宋祈抬手虚扶,单刀直入道:“你知今日来,是为什。”
宋祈深吸口气,情绪有些不受控。他用手遮住自己脸:“小女,爱徒,皆离远去。他们算是有错,不予插手。可他宋问,又是做错什?”
关卿抬头,看着宋祈。如何
关卿低垂着头道:“先生,不如先进来喝杯茶。”
“不与你喝茶。”宋祈闭眼摇摇头道:“关卿,老夫与你共事数十年,从未求过你,但这次,老夫不与你周旋,要直白地和你说。”
关卿侧开身,将他往前面领去。
二人走至大门背后。关卿再次朝他拜礼道:“先生。先生教诲与恩情,学生从未敢忘。只是,国有国法,国法不可违。您如今已无官职,宋问又是朝廷重犯。照律例,学生不能放您过去见他。”
他不敢抬头,不知前面这老人是什表情。但是他听见头顶传来重重叹息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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