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诶,这不是不自谦话,这是妄自菲薄话。”宋问敲着自己扇子道,“纵观京城,能比得上你,鲜也。”
李洵脸色红,抱拳道:“谢先生夸赞。”
宋问用扇子敲敲自己脖子,点头道:“实事求是嘛,接着说。”
李洵道:“也没什好说。”
宋问:“你没说?”
“他们说,其实多半都是对。”李洵两手后撑,仰头叹口气道:“云深书院学子,争不过国子监。就算比他们优秀,也是争不过。因为他们是监生。”
“这未必啊,小友岂能如此消极?”宋问打开扇子道,“远不说,面前就有位骠骑大将军,他是寒门出生,非国子监学徒。你看如今呢?还不是权倾朝野吧。”
宋问呲声:“说来讽刺,非监生,当他们国子祭酒。”
李洵道:“真正寒门子弟,纵然考中进士,又通过吏部审核,运气好些,七品官。可不少人,考上进士时候,年纪已经大。用个十年八载,升上六品,或者运气再好些,五品。随后便告老还乡。这已经是极厉害人。而那些运气不好,则被派到偏远县郡,终生难以晋升。真正高官头衔,还不是落在士族子弟身上?”
“单单出身国子监这点,就让人足以少奋斗二十年。”李洵叹道,“大将军是非监生不错,可当年大将军也是吏部关试未过,太傅特例提拔。能有几人,如大将军这般幸运,遇到位慧眼识英才伯乐?”
李洵狐疑点头。
宋问道:“行,那来说。”言毕站起来。
李洵仰头看着她,脸困惑。
“其实也没什好说。因为说不如做。”宋问缓步走下阶梯道,“这世上确有不少怀才不遇人,他们也并非未遇明主,可偏偏就是无处施展才华。但,这并不意味着结束,更加不意味着结果。”
“‘岁寒,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。’真正弘毅士,真正君子,不应当担忧蒙尘,不应当害怕艰苦,不应当畏惧前路。他能够不忘初心,以贯之。”
李洵摇头道:“更多人,也只能碌碌无为,终此生而已。怀才不遇,世间还少吗?”
宋问给自己扇风:“然后呢?”
李洵狐疑看她眼,继续道:“然后?虽然这事让人不高兴,可最后朝堂上多数人,都是出自国子监。哪怕是吏部选人,也偏爱监生。这是实情啊。”
宋问扇子收,然道:“哦~所以你认为,所谓科考选才,也是不够公正?”
“确不够公正。”李洵道,“学生说句不自谦话,他们恐怕连也比不上。但明年您看,他们会有几人,能直接受命于朝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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