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宁怔怔地又看了看他。
黑衣剑修，眉目冷冽，方才枝叶纷飞、剑光大作的景象犹在心头，然而就是这样的裴寂，却也会呆在厨房拿起锅碗瓢盆，
遍又
竹林里的浅浅树息与桃花香气扑面而来，月光照亮被丝不苟装在最里层的惊喜。
那居然是块鲜花饼。
修真界没有这种吃食，她当初与贺知洲讨论食谱，曾专门提到过贩卖鲜花饼致富的可能性。
可惜后来两人尝试着做了几次，无例外都以失败告终，自此不了了之。
她只是在无意之中，很随意很随意地向裴寂提过次。
宁宁心下好奇，眨巴着眼睛打量他。
裴寂方才练过剑，乌黑发丝浸了汗滴，凌乱散在额前与鬓边，与冷白肤色两相交映。面庞被冷寂的月色照，眼底泪痣盈盈，好看得过分。
而他的手指修长细瘦，弓起时能见到凸出的骨节，不消多时，便有个圆形物件出现在手中。
那像是小食或甜点，被白纸丝不苟地包裹起来，悠悠夜风吹，携来桃花花香的味道。
裴寂把手臂向她身旁靠拢些：“给你。”
声回应：“我不是专程在等她。”
“是是是，你没有专程等她，没有在上层塔里累得半死只想休息，更没有直悄悄往竹林的入口方向望。”
承影摇头晃脑，阴阳怪气地喟叹声：“明明已经体力不支，还要把宝贵的休眠时间用在小竹林练剑上，真不愧是剑修啊。”
这声音好烦，裴寂不想搭理它。
身着黑衣的少年下意识抿平嘴角，将勾起的小小弧度悄悄抹去，选择了最为简朴呆愣的开场白：“做噩梦了？”
“味道也许不对。”
他的声音被绷得极紧：“我不知道做它的法子。”
对啊。
她什么都没告诉过裴寂，原材料、制作方法和流程工序，他全都是无所知。唯知晓的，只有句简简单单的“裹着花瓣的酥饼”。
可裴寂偏偏就做了出来，还将它认认真真层层包裹在纸里，本正经地送给她。
“这是什么？”
宁宁毫无防备地接下，抬眸飞快望他眼：“现在可以打开吗？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裴寂抱着剑的姿势更紧了些。
但他还是面无表情点了头。
打开层层叠叠的包装纸，那股沁人心脾的气息便愈发浓郁。
“才没有！”
宁宁瞪他眼：“我夜里睡不着，出来走走——倒是你，这么晚了还练剑啊？”
裴寂低着头看她，眼底像是笼了层极轻极淡的笑意，微不可查：“我也睡不着。”
承影：“呵呵。”
他两耳不闻承影事，人为地将这道声音彻底屏蔽，随即十分熟稔地将笑意尽数敛去，垂头在储物袋里翻找什么东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