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可以话,他还在暗暗奢求着丝丝喜欢,只要丝丝就好。
“裴寂?”
宁宁见他发呆,习惯性戳戳裴寂手臂:“跟回去好不好?”
他意识片混沌,稀里糊涂点点头。
然后被宁宁扯住袖子,轻轻拉。
裴寂力道终于小些,神情几乎称得上是“小心翼翼”:“真?”
宁宁用力点头:“真!”
顿顿,又试探性补充道:“要不,你先把手松开?送你回客栈休息,们总不能直站在这儿。”
满身浸在黑暗里少年迟疑片刻,低着头把双手挪开。
从来没有谁喜欢他。
未觉得有多少醉意。
这会儿不知是受九洲春归余韵影响,还是慌乱之下头脑发热,宁宁说着手掌合拢,轻轻抓住裴寂胸前领口,将他往自己身边拉,好笑道:“那把你拉过来,难道就喜欢你?”
裴寂微微愣。
宁宁眼睁睁看着他白玉般脸庞迅速变得通红,旋即仓促低下脑袋,竟像是颇为害羞似,支支吾吾应声“唔”。
宁宁个头两个大。
眼前浓郁黑暗顷刻消散,少年被她从巷道阴影里拉出来,置身于盏昏黄明灯之下。
他脚步不稳,顺着力道向前趔趄几步,恰好扑在宁宁怀中。
因为有方才那次接触,她似乎早就做心理准备,料到会变成这样。
然而宁宁这回并未不由分说地把裴寂推开,而是轻轻拍拍他后背,声音无比贴近他胸膛,回旋在衣衫褶皱之间,有些闷闷,也有些无可奈何:“好啦好啦,能自己站起来吧?”
她知道裴寂因童年经历格外敏感自卑,不想让他又觉得自己受厌恶,
娘亲骂他是杂种,同门纷纷嘲笑他血统,就连独自流浪时,魔气发作被陌生人看见,也会被骂骂咧咧地叫做“怪物”。
他才不稀罕那些人喜欢,更不可能祈求他们丝毫关心,就算辈子都是孤零零个人,也同样能过下去。
可是……当宁宁说并不讨厌时候,裴寂还是感到前所未有开心。
他并非摇尾乞怜犬类,不会因为丁点恩惠便死心塌地,之所以会觉得开心,许是因为说出这句话是她。
只要她不讨厌,就够。
——你这不好意思地“唔”什“唔”啊!她才不是那个意思!这是反问句,反问句!
这是句玩笑话,可她忘,醉酒人听不懂玩笑话,总是当真。
托裴寂福,宁宁也感觉有股无形火从后脑勺直烧,把本来就阵阵发热脸庞烧得滚烫。
“不是那个意思……只是想说,不讨厌你。”
宁宁唯恐他想歪,加重语气解释:“无论如何,绝对不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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