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多年后,这场盛大的婚礼仍然是长安百姓津津乐道的盛事之一。
车队刚出了京兆府,新娘示意马车停下。
昙摩罗伽立刻勒马停下来。
车帘晃动,瑶英探出车窗,拍开鬓边摇摇晃晃的金凤珠串,“罗伽,戴着这个太累了,我想换衣,想骑马。”
昙摩罗伽凝视着她,目光比从花间拂过的风还要温柔
一双纤巧的手拨开车帘,瑶英含笑的面孔映入他的眼眸。
昙摩罗伽怔怔地看着盛装的她。
瑶英笑意盈盈,容色娇艳得街旁一树树盛开的花树失了颜色,眼波流转,顾盼间有种从内到外焕发出的艳光,一肌一容,尽态极妍。
神女降世。
他半晌没有出声,心里被异样的、难以形容的欢喜填满。
瑶英目光凝定在那几面旗帜上,眼前浮现出初见昙摩罗伽的那天,唇角轻抿。
当时绝望之下冲上去了,压根没有多想。
她面庞浅笑氤氲,云鬓丰泽,明艳动人,恍如神女。
百姓的欢呼声愈加热烈。
礼官登上高台,宣读诏书。
惊叹声中扶着她上马车。
瑶英端坐在车厢中,头梳高髻,冠花钗十二树,珠翠博鬓满头,深青色翟纹袆衣,素纱中单,织金凤纹朱裳,眉心点翠,唇边面靥,浓妆艳裹,手中执一柄团扇,遮住面容。
马车驶过长街,百姓欢呼雀跃,追在马车后面,叫着瑶英的封号,恭祝声如起伏的海浪。
“祝公主和驸马白头偕老、比翼齐飞!”
“公主和驸马早生贵子!”
瑶英笑着扯住他的袖子,让他靠近点,在他脸上啄了一口。
王庭乐伎愈发卖力地吹奏乐器。
昙摩罗伽回过神,看着落下的车帘,唇角慢慢扬起。
王庭近卫骑士拥上前,簇拥着他们的王和王后,朝西而去。
百姓追出一里又一里,依依不舍地目送车队远去。
昙摩罗伽耐心地等候着,在他身后,蓝衫白袍的王庭近卫骑士单手握拳,置于胸前,恭敬地朝他们的王后致意,庄严肃穆。
等礼官读出最后一个字,宣告礼成,李仲虔朝瑶英眨眨眼睛,“要是受委屈了,阿兄替你出气!”
说完,他和西军将领一起退开。
昙摩罗伽驱马上前,翻身下马,走到车窗前,俯身。
这是王庭的风俗。
“公主要经常回来看看啊!”
瑶英不由得想起被迫和亲时乘坐马车离开长安的场景,那时她以为这一生再也不会回来,百姓泣别相送,哭声震天。
她回来了,家人安好,天下太平。
这一次,所有人笑容满面,李仲虔走在车队前面,鲜衣怒马,英姿勃勃,摆脱了李德的阴影,他比以前开朗多了。
城门前的大道上,鲜花铺满路面,几面雪白金纹的旗帜迎风飘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