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红日东升,寺中大小错落佛塔殿宇静静矗立,瓦顶折射出道道金光,几骑快马在出寺长街上飞驰而过,直奔着城门而去,烟尘滚滚。
微风拂过,昙摩罗伽身上袈裟猎猎,缠绕在手中丝绦被风吹起,忽地从他指间滑出去。
朱红丝绦随风轻舞,飞出长廊。
昙摩罗伽抬起手。
丝绦早已飘远。
“备马!”
……
不会儿,昙摩罗伽回到偏殿,手里端碗直冒热气药。
毕娑守在殿前,看他回来,欲言又止。
昙摩罗伽扫他眼,踏进殿中,拨开毡帘,望向长榻。
严严实实包袱回到偏殿,机警地睃巡圈,确认殿外没有其他人,这才小心翼翼地解开包袱。
层又层包袱皮中间缓缓露出只精巧宝匣。
般若把宝匣往瑶英跟前推,烫手似缩回手,脸沉痛地道:“缘觉和说过,公主很想要这尊铜佛。铜佛是从曼达公主那里搜出来,多半不是什正经东西……公主这年来潜心修习,不该碰这些腌臜东西!不过佛子说过,人各有道,公主马上就要离开圣城,不会入佛门,是红尘中人,公主喜欢这些,和旁人无干。公主以后不会回来,和缘觉跟公主相识场,就把它送给公主,公主拿去收着吧。”
说完,他摆出副凶狠表情,“公主切记洁身自好,把东西用在正道上,别像曼达公主那样。”
“还有,千万别告诉其他人东西是和缘觉送!”
他次次放她走,她次次回来。
这次,他挽留她,她答应多留几天。
不过是熬碗药工夫,眨眼间,人去楼空,如此仓促,甚至没有句道别。
梦幻泡影,朝露电光,不外如是。
榻上空空如也,锦被掀开,条束发丝绦落在地毯上。
她走。
昙摩罗伽走到长榻边,放下药碗。
毕娑站在门边,道:“王,公主刚刚离开,还没出城。”
昙摩罗伽沉默不语,捡起地毯上丝绦,走出偏殿,立在栏杆前,遥望寺门方向。
瑶英嘴角抽抽。
原来般若昨天特意让她在僻静处等着,就是为这尊铜佛。
她看着宝匣,摇头失笑,门口串急促脚步踏响,亲兵不等通报,飞跑进屋。
“公主!小找您晚!高昌那边送来信!”
瑶英立刻起身,接过信,鼻尖陡然酸,激动得双手直颤:她不会认错,这是李仲虔字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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