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时候,我以为李玄贞只是一时冲动,他不是大*大恶之人,我毕竟是和他同父的妹妹,等他冷静下来了,或许能想清楚。”
瑶英回想往事,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。
“我试着和他好好相处,我心想,长兄那样的人,对部下宽容,对陌生人施以援手,一次次搭救落难贵女,一定不会迁怒无辜。”
她想方设法化解李玄贞的怨恨,结果却是事与愿违。
李玄贞不会放过谢满愿和李仲虔,也不会放过她。
昙摩罗伽手上书写的动作没停,“公主想和我说什么?”
瑶英走到长案前,俯身坐下,斟酌了一会儿,道:“法师,除了同胞的阿兄外,我还有好几个兄长,其中有一个是和我同父异母的长兄,他叫李玄贞。”
“李玄贞一直想杀了我阿娘和阿兄。”
昙摩罗伽手中的笔顿了一下。
瑶英凝眸注视庭前的皑皑白雪,缓缓道出当年李德、唐氏和谢满愿之间的那段阴差阳错的纠葛。
缘觉上前,眼神示意瑶英跟上他,他要送她回院子。
瑶英告辞出来,走出几步,看到远处毕娑离去的背影,想了想,霍地转身。
缘觉吓了一跳:“公主?”
瑶英转身,穿过回廊,在所有人诧异的注视中踏进禅室。
“公主!”
再胡闹,真的要送走她吗?”
昙摩罗伽没有抬头,道:“张旭是军中禁官,她意图伤害张旭,按律该罚她禁闭。三个月后,你再去接她回城。”
语气不容置疑。
毕娑迟疑了一下,不敢多说什么,神色有些不甘心的样子。
昙摩罗伽一声不吭。
“那年……他的幕僚魏明险
“……后来,李玄贞的生母自焚而死,要他为她复仇,李玄贞立誓,等他掌权,一定会杀了我阿娘和我阿兄,为母报仇。”
她叹了口气。
“那年我在赤壁养病,和同样掩藏身份的李玄贞认识,我们彼此不知道对方的身份,成了朋友。”
“几个月后,我们一起坐船回赤壁,李玄贞发现我是他仇人的女儿……恨不能当场杀了我。”
瑶英笑了笑。
巴米尔和缘觉急得满头汗,小声呼喊她,追进禅室,示意她赶紧随他们离开。
瑶英摇摇头,看着低头书写的昙摩罗伽,轻声道:“我有几句话想对法师说。”
巴米尔两人面面相觑,不知道是不是该催促她离开。
昙摩罗伽抬起头,碧眸淡淡地扫两人一眼。
两人会意,不再拦着瑶英,立刻退了出去。
毕娑叹口气。
气氛僵硬。
瑶英在侧门夹道等了一会儿,看毕娑起身告退出去了,夹着包裹走出夹道。
“昨晚叨扰法师了,法师好些了?”
昙摩罗伽低着头,悬腕提笔,嗯了一声,挥了挥僧衣袖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