扫墓是中午时去的，即使中间多有波折，林与鹤真正入睡时，也才是下午，还没有到傍晚。
他睡得早，醒来得也早，半夜的时候，陆难就发觉怀里的被子动了动。
一只白.皙的手伸过来迷迷糊糊地四处摸了一下，被陆难握在了掌心里。
“醒了？”他说，“还睡得着吗？”
林与鹤的反应有些迟钝，但确实是醒了：“不……不了。”
“容我多嘴，您……考虑好了吗？”
方木森清楚保险柜里放的是什么，事关林与鹤，他不得不逾矩。
“如果小鹤知道了的话……”
陆难的声音却很冷静，没有一点冲动的意味。
他淡淡道：“让他知道我是个跟踪他的变.态，也比让他觉得自己是害死妈妈.的凶手强。”
“你会听到的，我保证。”
林与鹤哭了太久，又断断续续地说了这么多，精神实在难以为继，没过多久，他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陆难又等了一会儿，等人睡熟之后，才把人轻轻放回床上，安置好，起身走出了卧室。
他无声地关好了门，走去了不会打扰人的客厅，才拿出手机，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电话那边很快就被接了起来：“喂，陆董？”
躺在床上的时候，你跑过去亲一亲她，她就会开心很久。”
怀里的人颤了一下。
半晌，他才含糊地说：“妈妈很好，是我害了她……”
妈妈脾气越好，越不怪他，就会让林与鹤越难受，陷入自责的恶性循环。
陆难也清楚。
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第一个字都变了调，咳了一声才把话说完。
“那你饿吗？”
陆难捏了捏他的掌心，问。
被子里又沉默了一会儿，才有微哑声音飘出来。
“……好。”方木森没有再多话，“我现在就去。”
挂断电话，陆难用保温杯倒了些温水，就重新回到了卧室。
他悄无声息地上了床，陪着林与鹤一起休息。
睡着了的青年罕见地没有往热源的地方靠近，他并没有蹭进陆难怀里，只是蜷缩着身体，抱着自己睡着了。
——
是方木森。
陆难道：“把汇平分行保险箱十六号柜18号箱里的东西取出来。”
这命令简单明了，方木森本该立刻执行，但他却罕见地违背自己的专业水准，犹豫了一下，道：“老板，那个还没有修复完全……”
陆难说：“先取编号前十。”
方木森听完，却又多问了一句。
伤痕存在得太久，已经无法被简单的几句话所说动。
他轻轻拍了拍林与鹤的后背，说：“但妈妈会希望你开心。”
林与鹤鼻音又重了，小声问：“会吗？”
“会的。”
陆难把人按在自己怀里，下巴轻轻抵在柔软的发心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