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会因为那件事这么难过,亲自体会的裴先生肯定更煎熬。
裴俞声却亲了亲他湿漉漉的睫毛,告诉他:“不用对不起。哭也没有什么,我更怕你不肯哭出来。”
告白之前,裴俞声曾经见过祁寄的两次眼泪。一次是在华亭会所,祁寄被经理的要求和堆到眼前的债务压力逼得掉了眼泪。另一次是与贺修重逢,贺修告诉祁寄,他值得被喜欢。
那两次掉眼泪,祁寄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
“我怕你哭也不肯哭出声来,”裴俞声望进那双漂亮的眼眸里,“更让我担心。”
他的指尖温热,却很快被湿.润的水珠打湿了,又被微凉的纤细手掌死死握住。
“我不要替你去。”
男孩哽咽着,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,话都说不清晰。
“我不要你不在,不许你这么说……”
眼泪流得太多,手指都被完打湿了,来不及擦拭,最后只能用轻吻来将泪滴一一吻去,给那冰凉的脸颊送上一点暖意。
完整的话来。
倒是送礼物的男人察觉到他的不安,率先开了口。
“这不是我一时兴起,也不是为生日临时买下的礼物。”裴俞声说,“祁祁,这是我过年前就想好的事了。”
年前,恰是裴俞声被告知可能患有致死性家族失眠症的日子。
“那时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下去,我最舍不得的人,是你。”
祁寄眨了眨被亲得有些发.痒的眼睛,小声道:“妈妈不许我哭,说男孩子不能这样……这样不对。”
“后来……”他说着,鼻音越来越浓,“后来他们走了,我再哭也不会有人听到……没有用,我就不哭了。”
“我能听到。”裴俞声耐心地回答着,动作轻柔地帮人擦着眼泪,“眼泪没有对错之分,想哭便哭出来就好,我都能听到。”
只是这眼泪却越擦越多,积蓄得太久,一经倾泄,
“我不说,不说。”裴俞声连声应着,抵着人额头,轻声问他。
“我们一起去看,一起把所有海岛都逛一遍,好不好?”
男孩哭到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,被顺了好一会儿背,才勉强咽下哽咽,应下一个鼻音浓重的回答:“嗯。”
他还紧紧握着裴俞声的手指,不肯松开。
缓了许久,祁寄才吸了吸鼻子,轻声道:“对不起……我不该哭的。”
他伸手,轻轻覆上男孩柔软微凉的脸颊。
“我舍不得你,也不想让你难过。我总在想,你之前的生活一直那么辛苦,好不容易等到情况好转,那么好的未来还有那么长,你该去认真享受,好好度过。”
“所以我想把这些美丽的风景送给你。”
裴俞声压低了声音。
“我想如果我不在了,你可以替我去看看它们,也能想一想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