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让她欣慰的是官人终于对自家生意上心了,可见他之前的逃避,全因为难以承受失败破产的缘故。如今生意见起色了,官人也终于抖擞起精神,着实可喜可贺。
待得青州书画会的前几天,崔九就雇佣了辆马车,送柳眠棠还有婆子伙计先抵达了青州。
不过崔九并没有跟她一起,据官人讲,这几日下棋的功课紧,恐怕要等诗会开始,他才能来。
眠棠想跟夫君同游的夙愿暂时不能达成,不过这也不能熄灭她第一次来青州街市闲逛的喜悦。
她现在也不过是十八的年岁,正是姑娘家喜好游玩的时候。
感情儿官人还在内疚着自己没有本事养家,交得太少!
眠棠再也忍不住心内的激动,只一把抱住了他,将脸儿埋在他健阔的胸前哽咽道:“夫君说得什么话,是我没有本事,让夫君不能安心学棋,总是操心家里的营生!”
那边莫如不知怎么了,嗓子眼骤然变细,似乎又呛到了。
而崔九默默无语地看着像猫儿偎在自己怀里的女人,她散发着淡淡桂花香气的头发如云,堆砌在自己的下巴处,细碎的茸毛撩拨得他的鼻息间似乎微微发痒。
停顿了那么一刻,崔九面无表情地缓伸手臂,轻轻拍打着不断哽咽哭泣的柳娘子,突然有些明白那些平头百姓的男子为何要交家用了——大约劳作了一场换得自家女人的破涕欢喜,如蝼蚁般平庸的人生里,也能增添几分满足之感吧?
只是之前在京城里日子过得拮据,她不好出门动银子。到了眞州后,又是家业待兴,什么都要她亲自操持,自然也减了玩的心思。
如今,眠棠腰间挂着相公给的银袋子,又有大把空闲的时间,底气足得很,自然是要一家家铺子的细逛才能尽兴。
不过她虽然有心豪买,却不是独给自己的。陈先生的那身褂子太旧,没法见人。她便在布行里扯了两身藏青色的布料,给陈先生做长衫。
自家的相公自然也得做一身。眠棠选了又选,还是觉得月白色的料子衬官人的沉稳儒雅气质。
至于
因为相公能干,妆奁首饰匣子又丰盈起来的柳眠棠,对于青州之行也是满心期待。
她为了给店铺赚取吆喝,其实一早便打探了眞州方圆百里叫得上名号的贵人,单列在一张纸上细细比较过了,所以官人提起这书画会时,她才能开口说出此间的不足。
虽则石义宽不若淮阳王叫得响亮,但的确也比那位淮阳王好接近些。万一在青州,她寻了什么门路,拿着盘子混入了诗画茶会,就前途光明了!
相公如此努力地为店铺着想,她自然也要竭尽全力!
若是自家的瓷器得了赏识,便也算是打开了官家圈子。瓷器卖得高价,指日可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