晾着他好些日子,徐冰来方现身。
恨有很多种含义。徐冰来对他有救命之恩,多年师徒情谊不是假,但到抉择时,还是没见过几面血脉更重要。对于弟子而言,确切令人寒心。
但他又怎可能迁怒徐千屿呢?沈溯微抬头道:“师尊珍重弟子心爱之人,很欣慰。”
徐冰来未料他到此时竟毫不避讳,眼瞳缩:“你再说遍。”
沈溯微黑漆漆瞳,似不解,又毫不退让地看着他:“师尊珍重弟子心爱之人。”
徐冰来原本以四根锁链嵌入沈溯微腕骨,这锁链感知他神魂力量,bao涨,变成八根,迅速缚紧,令他只能保持个规矩坐姿。
稍有异动,便会即刻收紧,令剧痛深入骨髓。
沈溯微便在那里坐三日。
若敢有片刻放松,便会陷入温暖如旧梦境,前刻徐千屿从后面抱着他,贴着他背,撒娇喊师兄。后刻声音骤然消逝,只有他人,眼前是茫茫白雪。
如果直如此空寂,倒也不会怎样。
女儿,爹爹还早就背着她将那个女人接回宗门内将养。这些年,他们是不是直在起?那她算什?她娘算什?
“小姐……”陆呦见徐芊芊眼里噙着泪,暗自惊奇,正想刺她两句,徐芊芊却扯着她转身就走,无论怎问,都不答她问题。
徐芊芊平日就爱伤春悲秋,自己跟自己较劲。陆呦问不出来,心中郁闷。回头远望,徐千屿独自站在梦渡边许久,好像心情不好。
徐千屿性格咄咄逼人,很招人恨。看徐千屿骄傲点点被击碎,那副不敢置信样子,曾是陆呦大乐趣。
然而徐千屿背影,仍是十六岁少女单薄窈窕,却丝毫不复前世梗着脖子还装作无事失意,像颗敲就碎薄皮核桃。
“……”
徐冰来直觉得沈溯微很单纯。这要感谢初见时,孩童那纯净眼神留下印象太深,令人觉得别人若不逼他,他是不会有什威胁。
如今徐冰来方有种危机
沈溯微直直看着雪地。
偏要令雪脂渗入每个角落,再尽数剥夺,将他放归什都没有世界。他能受得吗?
他受不。
前世他不就是受不这种绝望,才不惜以己身修为豢养心魔。
徐冰来雪袍从面前逶迤而过。声音自头顶落下:“恨吗?”
剑风交织环绕,吹过她发上红绫。
风水轮流转,如今徐千屿修为高些。
陆呦止水咒没点儿用,连同徐芊芊起被淋湿,裤脚黏腻,走得极为狼狈。
徐千屿脖颈大约是随水微微,发髻挽起时显得修长孤傲,瓷白如雪。发根如墨,红绫如梅,雨半点不沾她身。有种令人心惊冷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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