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溯微觉得不应如此，但这世上确只剩他
人记得她。
只剩他人记得，天寒地冻中，他将十五岁
师妹把拽出妖窟。二人在茫茫雪地里行走，徐千屿紧抱着剑不放，看眼都不行。
她说“那里面有长着三个脑袋妖怪，直摁着
打，叫把三个脑袋全给砍
”，又说“还有像蜈蚣样乱爬，比戒律堂虫还吓人，因跑得太快，就没有踩死。”还说，“其中有个会说话，告诉剑名字，她说这是妖王佩剑，叫做败雪。”
妖王佩剑，大约是有些邪性，可能不好。但师妹语气兴奋骄傲，他也没提。
当年之事，每句话，每个字都清晰如昨日。
声如冰雪般冷肃，四周鸦雀无声，无数双眼睛或骇然或慌乱地投射过来。
灵溯道君从不发言，更少动怒；若他动怒，便能引天地震颤。
那长老瑟瑟然重复遍：“魔王，有把爱剑，叫、叫做败雪。”
灵越仙宗掌门柔声道：“可有哪句话不妥吗？还请道君明示。”
灵溯道君默不作声，许久才道：“败雪不是魔王本命法器，是师妹佩剑。”
肉眼观看多照出些内容。徐见素从镜中倒影彻底看清“无真”体内魔王真容，神色凛。
师兄弟三人诛魔已久，很有些默契，不必沟通，已悉知彼此心意。
先杀后奏。
谢妄真在灵石照射中几睁不开眼，只能爆发出护体烛焰，猛地将三人击开。
沈溯微眼前满是灵石镜面亮光，又出现不少心魔幻境。
但风雪加盖，将雪上串脚印全部抹去。他偏回头眼，见去路同来时样，转眼只剩白茫茫片雪原。
雪地上忽然落下点点红梅。
他脚步顿止，心中有种说不出疼痛感觉，弯腰想将徐千屿抱起来。
徐千屿
四面还是鸦雀无声，但疑惑声浅浅蔓延开来，大都是问，师妹，是谁？
“您是说白裳仙子
，可是仙子佩剑……”
“不是白裳仙子。”灵溯道君道，“师妹，名叫徐千屿。”
是谁啊……
其时已过百年，个筑基修士死，如片尘埃轻轻滚落进沸然红尘，被光阴抹去所有痕迹，如晨露消失于日出。
忽而是灵溯道君那座斜靠在室内灵石镜面，镜中少女音容如常，似与他对坐室内，他指尖抚过冰凉平整镜面，她便粲然笑：“你摸脸做什？”
明知是假，是假也作真。
……
忽而是群英荟萃宴席上，灵越仙宗长老无意道：“……只是那魔王有把爱剑叫做败雪，单独辟宫放置，如此珍重，很可能是魔王本命法器。若能毁却此剑……”
沈溯微忽而睁眼：“你再说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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