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吃完已经很晚,沈溯微见
她只饮三四杯,单靠她人,是不会这快喝空。
除非,方才倒给沈溯微三杯,确实是酒,他却说是茶。
她骤然看向沈溯微。
二人饮酒杯是大琉璃盏,他饮满三盏,原来也不是毫无反应:他唇色比平日更红,那漆黑眼中亦叫水色柔化,是蓬莱蒙蒙雾晕开,明月含情。
裹在外层那朦胧冰壳好似融化,内中旖丽无意透出来,叫她看得分明。
沈溯微见她眼含期待,便知道她得寸进尺,想叫他冻个水果甜酒冰碗,装作不解,给她推回去。
徐千屿不屈不挠,又给他推过来。
沈溯微再次推回去。
徐千屿又推过碗,沈溯微道:“你再推来,便替你吃。”
徐千屿立刻将碗捞回来。谁叫她不是水灵根呢?
生冷不可。”
“凭什?”
“你本是阴身,又吃鬼。”沈溯微道,“尽量吃些增补阳气之物。”
徐千屿想想,无法反驳,也不敢拿修为开玩笑,只好默然舀碗甜圆子晾着。
她夹起羊卷,在八卦藤椒锅中涮熟。入宗门以来饮食清淡,许久不吃辛辣,眼下竟越吃越辣。甜圆子半温,显得越发滚烫,喝不下去,将她眼泪都逼出来。
但他神态仍如往日自持,坦然回视,似乎并不怕破道,更不怕她发现他在作弄她。
前世她从未见过师兄失态。而师兄自知破道,却毫不忸怩地看着她,竟有种以退为进锋锐之感。
徐千屿心内有种异样感觉漾开,转开目光,她夹几块酿鸭啃着,但也没尝出味道。
她心想,总归登大道之人灵台清明,不会有模糊不清、若有似无之处,大约是她喝得太多,思维发散,感觉错。
她费力去想,思绪却绞成团,拆不开。
拿勺刚要舀,却见那酒面上不知何时已结层薄冰。
她赶紧舀进嘴里,那薄冰化得极快,她刚抿口便全化光。虽如此,徐千屿毕竟咬到冰,心满意足,便笑:“谢谢哥哥。”
那笑明媚耀眼,沈溯微装作听不懂她说什,将目光转开。
这碗喝完,徐千屿也有些上头,端起壶复要斟酒,晃晃瓶,脑中嗡。
酒壶空。
徐千屿只好端着碗小口小口吹着,模样有些可怜。
忽而面上缕冰寒剑风拂过。
徐千屿惊而抬头,便见沈溯微看着她碗道:“凉。”
徐千屿尝口,果然甜爽沁凉,端起整碗喝下去,十分解辣。她心中也有计较:看来也不是全然不能吃生冷,这其中还有余地。
她便将那果盘内白珑瓜、葡萄、山楂、杏儿样取几个,悉心摆在碗里,内斟甜酒,随后将碗推到沈溯微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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