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转过来时候,仿佛看见她满眼惶然,好像
“是衡南。”
当时,他欣慰于师妹刻苦,还特地让她练给他看,顺带着指导下衡南剑法。
衡南仰着头听他指点,听得特别认真,他让怎做就怎做。这练便练得晚,他见天上冷月弯,蛐蛐儿已唱起来,赶紧催促衡南回去。
那时,衡南走两步,蓦然又回过头来,侧脸映着月光,眼珠极亮,“师兄,你要不要……”
盛君殊垂下眼,掩住极淡笑意:“她问,要不要喝绿豆百合汤。”
垚山捕灵术法,但凡有反射地方,就可留下怨灵痕迹;留下痕迹,就能还原影像。因此,镜子、玻璃、哪怕是小块弧面不锈钢,都是可利用材料。
符纸幻术之下,老妪人影无声地瘸拐地挪过来,以扭曲姿势坐在水池台上,把嘴伸到水龙头下,直喝得腹部涨大、再涨大,掩在衣裳下面,宛如快要破气球。直到最后那躯体“噗”地爆破,红花儿四散。
店老板透过小小个窗口,窥到客人桌上浮现这可怖画面,胸闷气短,把扶住墙:“难怪前两天隔壁几个娘们发现走表,大半夜吵着哪家偷用水……”
这条弄堂做饭,都是那个龙头接出来水。这想着,胃里马上有反应,呕会儿,蓦然往窗口外看,客人桌上那碗绿豆百合汤……
这碗绿豆百合汤,盛君殊还没有喝。指头敲敲瓷碗边缘,水波漾开,几枚空绿豆皮,小船样浮到表面。他像是忽然想到什:“从前在垚山校场,每晚都是最后个走。”
练两三个时辰刀,他也确实有点渴,就顺便跟着去。站在她闺房外面,等师妹小心翼翼地端碗出来,接过来就喝。
绿豆软糯,百合清甜,全化在汤里。他酣畅淋漓喝碗,仍然觉得意犹未尽,就抹抹嘴,问衡南:“还有吗?”
衡南犹豫下,摇头笑道:“师兄,绿豆性寒,不可多饮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他也很快地接受,交代衡南早些歇息,明天早起,刀往肩上扛,转身走。
“师兄!”那少女忽然又在背后唤他声。
符纸燃尽,影像消失,落在桌上唯有小撮灰烬。
张森嘴里还叼着半只鸡骨头,蹭蹭泛着油光嘴角,闻言拍桌子:“这记、记得。就想等你们走,出来吃、吃点东西,等啊等啊,月亮都出来,盛哥儿还、还不走。”
当时他还在心里变着花样儿地骂盛君殊很久。自然,这个不能说。
盛君殊笑:“练刀没注意,冷不丁抬头看,天都黑透。校场人都走光,旁边只剩个人。”
那个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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