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得跟去琓州。”过片刻,他又开口,不知在说给谁听。
他再转过身时神色已恢复如常,只是语气依旧冷淡:“圣上偏信你,你又知道许多事情,不能留你在这儿。”
秋欣然坐正身
始末。西行远去琓州路上,他夜里躺在行军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。他想过有朝日会有机会离开长安,但没想到是以这样方式。他不知道他此去是不是赴死,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当真有能力带着这些人解琓州危局。
他在长安有过无数次迷茫,但从来没有次像当下这样,因为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着不单单是自己个人生死,还有数万个与他同行将士以及远在千里之外等着援兵赶到琓州百姓。
他睁着眼睛手指摩挲着道符背后“生机在南”四个字时,数次起过临阵退缩怯弱,他想不通秋欣然算那卦,也想不通道符背后那四个字。早上旭日初升,第缕阳光漏进帐篷里时候,他坐起身朝着外边走去。他们刚走入万峰山,这段时间赶路,星夜兼程,多数人疲惫不堪还在沉睡中。在万籁俱寂清晨,他望着远处巍峨山川,忽然想起行宫被掳那晚,也是宿在野外。那时候坐在树下小道士打着哈欠,脸理所当然地同他说:“替人看卦是真很准,自己知道。”那刻,随着冉冉初升太阳,他忽然捏紧手中道符,生出孤注掷勇气。
她说她卦不错,他素来不信命,这回,倒要看看她能不能叫他信上次!
“为什?”夏修言注视着眼前女子,哄骗般想叫她掏出真心话来,轻声问道,“因为你怕怨恨圣上?”
很少有人能抵得住他这副温柔情状,秋欣然心中酸软,忽然觉得委屈起来。
做好事太难,心里小秋欣然扁下嘴巴。于是坐在桌边女子也抿着嘴唇,抬眼定定地看过来。她张下嘴,时没发出声音,过片刻才轻声道:“因为侯爷说想要做个领兵将领。”
青龙寺那晚,少年坐在灌木丛后,在月光下对她说:“会成为领兵将领。”或许那时,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,但在这之前,坐在月下少女已经比他更早相信,眼前这个人,将来总有日会在沙场上统领三军。
她希望他每箭都不迟疑,每回冲锋陷阵都不犹豫。如果怨恨圣上话,他或许就不能再做个心无旁骛将军吧。
夏修言眼睫微微动,目色沉沉。那瞬间恍然叫她想起,那日清晨他站在水潭边时,似乎也是这样看着她。于是,她神色怔忪,下意识往后退下。这下像是惊动对方,夏修言蓦然起身。背对着她站到窗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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