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……可以吗?”秋欣然喃喃道。道家讲道法自然,她自学卜算之日起,师父就直耳提面命,人各有命,推卦之人不过是替他人拨开迷雾,不可擅自做主,非要逆天而为。
“那天你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,蝼蚁之怒只能飞蛾扑火伤及己身。”像是看出她迷茫,夏修言忽然眨着眼睛笑下,“就算当真是飞蛾,也能让你把火烧整个长安。”
这话太有煽动性。秋欣然想,七年前青龙寺后山上,她得到个夏修言承诺,七年后,她又得到个。
夜间林中有虫鸣,男子坐在树下拿树枝拨拨快熄灭火堆。眼瞥见旁小道士盘腿坐在树下,脖子上像是顶个千斤重脑袋,点点地垂到底,又猛地抬起来,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强撑着打个哈欠,没多久眼皮又粘上。
这放在哪儿都能睡着本事倒是叫人羡慕。月亮挂在半空中,距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,背上伤口隐隐作痛,出层薄汗,叫夜风吹,又起些凉意,折磨得他困意全无。再反观已经完全放弃同本能作斗争,歪着头靠在树干上沉沉睡去女子,夏修言眯
,也不要想着拿它做文章。”秋欣然喃喃道,“你说还不是时候。”
“现在是时候。”男子淡淡道,异常平静语气下却好似带着丝杀伐决断冷酷意味,“说总要有人能替们讨回公道,你要和起吗?”
他轻描淡写邀约如同在问她下午要不要去府里用个便饭,以至于秋欣然时只能怔怔地看着他问:“什意思?”
“要扳倒吴广达,必定要除去他背后淑妃势力。”夏修言睨她眼,“你想告慰九公主在天之灵?就要让李晗台真面目,bao露在圣上面前。”
“你先前说藏在那些故布迷阵背后,伺机而动等着祭出最后杀招。”夏修言自嘲着摇下头,“可从始至终,想藏在迷阵后那个人,其实是你。”他抬眼看过来,字句清晰地说,“你才是留在最后那把击即中刺刀。”
秋欣然睁大眼睛看他:“你……”
夏修言笃定地问她:“你想不想跟起?”
秋欣然怔怔地想不久之前她还在想着怎劝梅雀放弃报仇,现在有人问她:你想不想成为最后刺进仇敌心脏那把刀?
想吗?她扪心自问,佛家讲因果循环,道家说善恶有报。这刻,她发现她果然是个假道士,因为夏修言这问她时候,她立即就想点头,她想啊!
她想起放在青龙寺里无字牌位,想起那盒从未被人打开过胭脂,想起观音堂前哭诉……那是她念百遍往生经也无法平息不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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