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每天都会像写日记一样,记录某些他觉得重要的事情。从来都没有断过,因为对于他来说,这样的记录更有利于记下那些感觉。
不过昨天晚上,发生了一些计划外的事情,他到现在也没有想好该怎么记下来。
直到两个人上了车,他都没有想出来。
贺言问:“你在想什么?”
“昨天晚上,事情是怎么发生的。”崔远洵说,“一开始是李深送过来两份甜品和冰淇
“但后来,这个故事模型被破坏了,你知道的,就是张昼讲的那个,那么庸俗,就像苍蝇馆子里沾着油的桌子。就像我以为带我入行的老师应该会猝死在片场,死前还在吹毛求疵大发雷霆,结果他猥亵男童入狱,出来以后在搞微商。”
“我希望能找到一个重视名声,尽力书写自己故事的人,最后成功或潦倒都行,但不要走向烂尾。”
依然那么自私,但贺言这一次听懂了一些。
“好难完成啊。”贺言不太认真地抱怨,“你看比如我,今天这么年轻有为,明天说不定就因为什么原因把哪位大人物招惹被封杀了。”
“如果你非要找人搞同性恋的话,崔远洵倒是挺合适的人选。”何羽鞍说,“他父母不是那种人。”
去以后,贺言才像解冻一般,终于苏醒过来,朝着何羽鞍走过去。
“贺言?”何羽鞍先看到了他,叫他的名字,“今天表现不错。”
他的双颊都凹了下去,眼皮上有了几层的褶,但难得很有精神,说这话的时候,还对贺言笑了笑。
“我还是比较喜欢张昼的角色。”贺言像个贪心不足的赖皮。
“当然。”何羽鞍说,“疯狂地想尽办法,要维护自己那虚假的名誉,不觉得很眼熟吗?”
贺言大惊失色:“你怎么知道的!”
何羽鞍没好气地说:“我还知道你们俩私下说我坏话,传播谣言。”
贺言糊弄了几句,就无比心虚地跑了。
他从有无数灯光照射的地方,一步步跑到黑影幢幢的后台去。他退到这个角落里来,因为崔远洵在这里等他。
崔远洵握着手机,正在发着呆。
贺言又语塞了,果然还是不该跟何羽鞍聊天。
“马克吐温的《败坏哈德莱堡名声的人》,就是这个故事。”何羽鞍恶趣味地峰回路转,“那些角色又想要钱,又想要名。我从这个故事得到的灵感。”
这句话实在扫射了太多人,贺言被牵引着,问出来:“那你想要什么呢?”
何羽鞍没有太意外,但还是沉默了一会儿,才缓缓回答。
“我一直想拍一部电影,第一个镜头应该是,男人拖着行李箱关上门,从猫眼窥视出去,他往前走,一次也没有回头。这个人对一切都绝情,抛妻弃子去奔赴一场错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