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家今日拍了戏,晚上又看了数场戏,都是十分疲惫。可暂时还没结束,有的艺人爱张罗,突然就有餐车推进来,给所有人送上夜宵。一群根本不太熟的人仿佛亲朋好友一般,吃吃喝喝,又在聊着几天后的录制不知道谁能进下一轮。
“据说下次公演不是导师来定淘汰人选了。”突然有人说,“有可能是现场观众加上影评团投票。”
“不是吧!那岂不是……”对话的人挺激动,话说到一半,想起内涵的人也在现场,生生压了下去,但眼神依然往贺言这个方向飘移不停。
那意思再明显不过,如果按照这个赛制,那贺言岂不是可以靠着群众演员的戏份稳稳保送晋级。毕竟他的粉丝是会千方百计找黄牛出五位数价格进场的
崔远洵在广告片之后,又恢复了充当解说的身份,“我班主任说,张昼当时是全国第一,考进来以后没多久,就不太愿意读下去了。说什么发现自己只是有玩票的兴趣,没打算当职业,原本是打算一毕业就转行的。拍戏是因为何羽鞍让他去,才有继续演下去的契机。”
张昼是有些浪费天赋的,不管受伤前后,他的产量一直不高,在何羽鞍的电影之外,还会接一些调剂的娱乐片,记者问起来,他就开玩笑说拍何导的片太苦了,当然要找点别的乐子。可即使这样,也没有人说过张昼的演技有问题。
“还有个女演员,以前是儿童节目的主持人,当时被临时借过去主持活动,结束拍合影的时候,何羽鞍问她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漂亮更适合去演戏。”崔远洵说了那个女演员的名字,果然如雷贯耳,“后来她得奖的庆功宴上,才讲了这个入行的故事。”
贺言听出来了:“你是他粉丝啊。”
换成以前,崔远洵会直接说是。他的确想演何羽鞍的电影,也因为被何羽鞍刷掉而耿耿于怀。但才没多久,他想向何羽鞍讨教的问题,居然也逐渐变了。
他以为自己在何导的电影里,看到的是对人的观察与怜悯,岸上的船工、小镇的女人、求一个真相直到一无所有的警察,而这居然是一个不到四十,远远没有到巅峰状态的导演。他曾经想问,这些华彩是怎么捕捉到的,现在他会想,这是否,也只是一种矫饰?
电影再重要,对崔远洵来说,也是用来对照现实描格的图纸。可对于何羽鞍,似乎现实,才是那个镜中世界,用来映出他的电影。贺言的那个残酷故事,自己讲完,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轻飘飘地过去了,可是故事就留在那里,贺言和崔远洵都知道。
“他还是一个好导演。”思忖半天,崔远洵这么说。
至于后面的但是,绞在心头,却没办法说出口了。
节目终于播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