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酌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,挪回自己床上。
叶闲站起来,走到桌边倒了杯水,递过来:“喝吗?”
林酌接过水杯,抿了一口,清水下肚,似乎冲散了些许刚才心中的惊魂未定。
他实在不想承认,自己对林建业是有些忌惮的。
恐惧会冲淡,却不会消退。
林酌睁开眼,正对上叶闲的目光。
叶闲五官深邃,眸色在暗光下沉如深潭,下颌线条利落如削,清冷而凌厉。单薄的黑色睡衣领口很宽,锁骨轮廓不经意半露着。
戴着眼镜的时候像个斯文败类,摘下来的时候……更像了。
“很好,这次醒了没有捶我。”叶闲淡声道。
以前碰到林酌往下掉,他第一时间是去托着肩膀和腰,但林酌睡着了防御力太强,叶闲没少被误伤过。
门打开的时候跑吗?
林酌攥着拳头,嘴唇被咬的渗出血迹。
爸爸长得太高了,只是看到那双漆黑的皮鞋,他都会感觉到浑身发抖。
门锁咔得响了一声,门开了。
林酌在光线投射进屋内的第一时间逃了出去,有人在后面穷追不舍,脚步紧凑。
。
一片暖光亮起,他接着灯光,看到对面床铺上的林酌卷着被子,已经到了床板边缘。
床板咯吱轻响,眼看林酌就要滚下来。
“卧槽。”叶闲飞速起身下床,从自己床跑到对面床边大概只用了一秒。
幸亏自己在下铺,要是自己睡上铺,这时候估计已经摔成二级残废了。
这种情绪似乎已经植根于自己身上的一分一寸,让他开始有些厌恶起自己来。
叶闲回到自己的书桌前,打开台灯。
林酌从床上
但最近几次,林酌好像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反应那么大了。
林酌还迷糊着,看着他:“你怎么不在你床上睡?”
“……”叶闲垂眼,道:“我也挺想问你这个问题的。”
林酌意识到不对劲,偏头一看,发现自己上半身都在床外,全靠叶闲在一边托着他。
操,怎么又……
他不敢回头,只是死死盯着前面的路。
汗水浸入眼睛,楼道弯曲而狰狞,熟悉而陌生的感觉波涛汹涌地袭来。
楼梯突然下坠,变成了无止境的深渊,他失控地伸脚踏了进去,一阵失重感弥散开来。
忽然有人接住了他。
怀抱温暖有力,耳边的嘈杂渐渐消退。
睡梦中的林酌皱了皱眉,几不可闻地哼哼了一声,对自己刚才的危险一无所知。
林酌又做噩梦了。
梦到小时候的那栋大房子里,生意不顺的林建业把他关在房间里。
妈妈和林鑫都不在,他很怕黑,却更怕在楼下摔砸东西的爸爸。
林酌缩在门口,闭眼捂着耳朵,屋子里没有窗户,他听到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