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知弦心里头忍着笑,面上却满是惆怅和无奈,他轻声道:“天地之大,你怕是出去便不愿再回来。若你还愿意回来,还愿意认这个师尊……”
沈知弦刻意顿顿,果不其然在晏瑾眼底瞥见丝亮光。他温温和和地笑,略略坐直身体,慢吞吞地从枕侧储物袋中摸出来张纸。
晏瑾抿紧唇,倏地噤声。
“严深构陷于你,你却连声辩驳也无——为什?”
晏瑾对着沈知弦说不出谎来,只能言不发。
沈知弦久久得不到回答,便叹口气,语气里有显而易见失望和无奈,干脆替他说:“这魔气在你体内并非两日,你察觉到不妥,却任它发展……你是想来个当场入魔叛出师门?从此和为师刀两断?”
“师尊,……”不知是哪个字眼戳痛晏瑾,他嘴唇动动,艰难道,“……弟子……不是……”
得叫人捉不住。
他将灵丹水搁在旁,扶着沈知弦坐起来后,又要去把杯盏端来。
沈知弦手抬,堪堪握住青年手腕,轻咳声,哑着嗓音道:“无妨,不必喝。”
晏瑾动作顿顿,回头望过来,显然不太赞同,但沈知弦比他更坚定,摇摇头,半阖着眼,摆足不愿意喝架势。
晏瑾没办法,沈知弦醒着,他也不敢硬喂,只得问:“师尊,您感觉如何?”
可沈知弦却再不给他机会解释。他像是心灰意冷终于放弃,眉目间俱是疲惫,半阖眼,喃喃道:“知你心中有志,想离开已久。时至今日,也不想再阻拦你,过几日你收拾妥当,便自去历练罢。”
他连“为师”自称都不愿说,再睁眼时,眸底平静无澜,只隐约还能瞧见点点叹息。沈知弦道:“以后还愿不愿意回来,也随你意。”
晏瑾骤然睁大眼,时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什。他惶然地上前步,膝盖撞到床榻边,哐好大声响,听得沈知弦都默默替他疼,可他倒是毫无知觉般,只小心翼翼地问:“师尊,您,您是在赶弟子走吗?”
语气惶然而涩涩,像极要被抛弃小兽。
——小刺猬就快要上钩。
心知他在问什,沈知弦略略运转□□内灵力。原身在得心疾之前就已是十阶境界,灵力纯粹而磅礴,心疾只是让他不能频繁动用灵力,并没有散尽他这多年来累积灵力。
那缕魔气被他用灵力困在角落,缓慢地被消磨着。以沈知弦如今情况,约莫得磨个两天。
沈知弦摇摇头,“无妨。”
他望着晏瑾,轻声道:“阿瑾,你是不是早就知道?”
——早就知道体内有魔气,甚至还想利用这魔气做点儿什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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