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海点点头,忠言逆耳,但念眉直都是好孩子,表面柔顺,内心却是很有分寸,也能听得进道理,否则也不可能临危受命撑起南苑昆剧团。
他以前是昆剧团司笛,跟乔凤颜曾是同门,关系
念眉转身,“海叔,找什事?”
“噢,是这样。今天不是咱们苏城艺术节第天嘛,有位贵客刚来看完演出,听你戏,想见见你本人。你可千万机灵点,嘴巴甜点,这号人物们得罪不起。”
“是谁啊,认识吗?”
“人家从帝都来,别说你,都没见过。但陪他块儿来是陈秘书长,你说呢?”
“秘书长今天在台下?”
情向前生种,人逢今世缘,怎做得伯劳东去撇却西飞燕,叫思思想想心心念,拼得个成针磨杵休辞倦,看瞬息韶华如电,但愿得霎风光,不枉却半生之愿。
——《占花魁-湖楼》
枫塘剧院,灯火通明。
这是苏城最老剧院之,地板已显陈朽,舞台帷幔也堆积灰败之色,却并不影响台前正上演《牡丹亭》那惊人优雅。
演出落幕,观众渐渐散,沈念眉还是戏中人装束,默然站在后台边看向观众席。
“可不是吗?前排最中间位置,你没看见?”王海也探着脖子往外看看观众席方向,“看你今天心思有点恍惚,怎,没等到你那位叶律师来捧场?”
王海是枫塘剧院经理,打理这个地方有二十多年,可以说是看着念眉他们长大,很多事瞒不过他。
念眉也只是涩然笑笑,“海叔你这话要是让老师听到,她该罚。”
王海叹口气,“凤颜这不是不在吗?不过不管她在不在,你得听句话,女孩子珍重自己比什都重要,年轻时候别把门心思都放在个男人身上。有人玩弄你,还觉得你是高攀他。像凤颜,年轻那会儿多要强个人,要不是信错人也不会过得这苦,更不会这个岁数身体就垮。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好,也许咱们也不会这艰难。”
“明白。”念眉从小没有父母,王海虽然为人有些市侩,但对她来说就像个父亲角色,说这些话都是出于对她关心,她不可能不懂。
她在前排最中间预留位置始终是空着,她等人并没有来。
也许以后都不会来。
在舞台上她是伤春悲秋纯真烂漫杜丽娘,而在现实里,她早已学会不要抱有太大希望,便不会太过失望。
她还有很多事要做,千头万绪。
“哎,念眉原来你还在这儿,还到处找你呢!”王海急匆匆跑到后台来,五十来岁偏胖男人,走得急都呼哧带喘,脸上肉颤巍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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