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暮归心跳渐渐复归平稳,他轻轻吐出口气,松开抓着袖子手,倾身替沈微雪斟杯热茶,掩饰短暂失态:“师尊。”
……
离摘星楼开启还有个月,时间充足,不必赶路。师徒俩悠然自得地走走停停,乘着日行千里马车,也足足用大半个月,才到沧州地界,又用
天高地阔,云淡风轻,谁不向往呢。
沈微雪望着外边时出神,而云暮归偏头看他许久,也没挪开视线。
灿烂阳光从半撩开窗帘下肆无忌惮地挤进马车,在沈微雪发鬓边、脸颊上跳跃流连着,将那素来苍白侧脸晕染出温暖柔和色泽。
沈微雪身上常年萦绕寒意似也被这阳光驱散许多,满身清冷被打磨成七分散漫,两分温柔,还有分寻常难以窥见轻松写意。
云暮归心脏砰砰跳快,他忽然生出种错觉。
这是师徒俩第二次正儿八经地同出远门。
上次还是三年前,沈微雪带着被诬陷小徒弟去佘镇洗清冤白。
那代步灵器桃核马车,后来顾朝亭并未收回去,干脆赠给沈微雪,沈微雪很感动,当即抱着琴去给他师兄奏曲情真意切兄弟情。
奈何他技能点大概都点满在剑道上,于声乐上七窍通六窍,剩得窍不通,再好琴,奏出来乐曲也是耳不忍闻,刚拨弄两下,就被他师兄连人带琴丢回千秋峰。
沈微雪思绪飘远又收回,信手敲几下面前小巧石琴,听着如泉水叮咚琴声,他心情愉悦几分,忍不住又瞎弹几下:“这石琴声音很好听。”
他觉得面前这人,下瞬就要变成只优雅美丽白鹤,从这马车里出去,无可羁绊地展翅高飞,彻底离开他视线——
说不清道不明冲动涌起,云暮归骤然伸手,拽住沈微雪袖子。
那刻他脑海里全无杂念,只有个想法:不抓紧,这只鹤就真要飞走。
沈微雪袖子沉,他疑惑地回头,顺势收回手:“怎?”
窗帘落下,挡住阳光,展翅欲飞白鹤又变成倦懒卧枝头白梅,病恹恹。
石琴是小徒弟去历练回来送他,沈微雪很喜欢这音色。
不过他也清楚自己水平,在徒弟面前,要脸,只敢说琴声不错,然而小徒弟很上道,当即接上句:“师尊弹得好。”
沈微雪端着架子,矜持地没吭声,嘴角却忍不住悄悄翘起来点,他撩开帘子,漫不经心地看马车外风景。
为避开不必要意外,他们特意挑条偏僻路来走,路上人迹罕至,不过风景极佳。
沈微雪好几年没出过远门,外界风光都只存于记忆里,此时看着马车外,难免生出些许怀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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