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事过了景深才试探着问几句崔祜与若极师父是否有过交情,未得出究竟他才作罢。
临走前,崔祜叫住景深,今日他着实是欢欣的,尚且笑着:“还不知小少年名唤什么?”
如今他最怕的便是有人问他名姓的
崔祜看去扶着门框的夏意,点头笑笑,待景深将木板搬去院里时他才问起方才的话:“小少年如何得知‘延祚先生’的?”
正中下怀,景深顺势将他在观文堂内见到那幅画的事说来,末了婉转提了句想再瞧瞧他画的事。
崔祜便领着两个小孩到采光最好的一间屋子里去,比先生书房置放还要简单,铺开几幅画给二人瞧瞧,夏意一个劲儿地夸赞,景深笑她时还问崔祜几句笔性墨情。
显然崔祜也因二人的举止欢欣不已,笑着说话时气色更好,谈至兴头感慨来:“可惜我只一介寒士,藏书是不成的,”他依旧一派喜气,继续说,“不过今人书画里,我这儿倒有幅妙笔。”
说完他去架上取了个长筒下来,虽是搁在柜上的,却未蒙尘,甚至还锃亮锃亮的,看得出主人家的珍视。
绿了。
过些日子或可以来瞧瞧。
眼前院子门户紧闭,木门上留有岁月的痕迹,数道深黑旧痕留在上头召示着主人家的清贫。
说到底夏意也没独自来过这儿,正迟疑时景深就越过她敲门去,打量间门便从里头开了。
比起冬日里见他时的枯瘦,如今他面色红润得多,看起来年轻几岁。
揭开竹筒摊开画轴,是一卷素绢长画,一入景深眼帘他便觉着眼熟,待慢慢从画首看去卷尾,见到跋尾时心中波澜更深。
当真是若极师父的画。
“哇——”夏意惊叹时恨不得凑去画上看,下一刻便教人戳着眉心往后推,边还听罪魁祸首道:“当心口水滴在画上。”
夏意气鼓着瞋他眼,面颊却臊红一片,不知是羞是气。景深忙又拍了拍自己脑门儿凑上前去:“你若不开心,便教你也戳戳。”
戳戳便戳戳……夏意这次再没留情,在景深眉心戳戳点点几下才算饶了他,却见崔祜盯着他二人笑,有些难为情地走开。
崔祜先是惑然看了景深许久,待瞧见少年身后抿着笑冲他招手的小姑娘才明白些什么似的,大方一笑将门大敞开教两人进来。
堂屋里整洁朴素,不似一个独居男人的屋子——至少不似李叔家乱,景深道明来意后便跟他去柴房角落取板子来,竟是磨过的光亮板子。
“延祚先生已打磨过了?”
崔祜似是惊讶了瞬,不过仍是先答了他:“那日若钦提及过些日子要给小意做秋千,我闲来无事便先替他打磨过,省得再费力。”
话音还未落地就听门外小姑娘的道谢声:“有劳崔伯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