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晓得你身世也不会优待你。”
深有此感的景深却还要顾及面子反驳:“先生待我很好的。”
“哦。”景煦不信,随后心里拨起算盘来,“今儿见着夏意小姑娘,真是个可人姑娘啊。”
景深心想可不是么,良久又想起他日里的话,问:“你当真见过小时候的她?”
“嗯……见的时候约莫是三两岁,是个小豆丁。今儿门开时见是个出落得水灵的姑娘,还感慨许久,眉眼间跟她娘有几分像。”
“……”景煦语塞,裹紧身上被子,“你住在这儿开心吗?”
开心么?
暗色中,本还不耐烦的景深也睁开眼,渐渐感知到暗夜里微弱的炭火光芒。
他来若榴这许久,好似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,他细想了想,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你开心什么?乡间景致好或是这儿的人好?”
着盖好盖,重新坐回位子上。
继续涮肉片吃时,景深有些委屈,夏意见他涮肉的兴致都不及方才了,亲自帮他涮过放去碗里:“你别不吃呀,肚子饿了睡觉时会叫。”
看上去像只甩尾巴的小狗儿,夏先生短暂地想了刻,尔后咳一声,夏意忙也给他也涮了片。
事外人景煦挑眉后,一筷儿夹了三片到铁铫里拨云霞去。
不会儿一旁火盆上的铁铫里头开始发出闷响,有如轰隆隆的雷声,愈到后头哔哔剥剥声愈是强烈,小屋子里一时热闹得很,待栗子出铫剥食时其香软酥烂着实让人又多吃了些。
景深原想问问他还认得夏意娘一事,可
“人好。”他脱口道,后又说,“景致也清秀。”
景煦舒气,问他:“可是比在京中时自在?”
“嗯,难怪你总四处跑。”景深顿了顿,想起白日里的疑惑来,“你认得先生,那爹爹也认得他罢?”
“自是认得的,我认得他时才九岁,那时我母妃才去,还是母后送我到宫外与四哥小住时认得的。”当然还有一个交好的缘由,不过好似不该说。
“先生果真一早就知晓我身世啊。”景深感慨道。
一顿毕,收拾盆炉的收拾盆炉,洗锅碗的洗锅碗去,唯独景煦一人左也不是又也不是木木立在原地,还教景深弃嫌说碍路的话。
啼笑皆非的清闲王爷干脆躲远去,吃饭一时爽快,饭毕却难堪得很,他什么忙也帮不上。倒是他这个自幼养尊处优的侄子,如今做起这粗累活来哪儿还像个世子爷,这么一想,他也觉得兄长给景深的惩处重了些。
夜里躺去景深床上时这感觉更甚,床板比石头还硬,屋子燃着盆火也久不见暖和。
“景深,这下你睡了吗?”景煦睁大眼看着泛着橙红暖光的火盆。
“嗯。”景深不耐烦道,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问这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