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觉醒来时,已是晚上九点多。
岑矜放下手机,揉下隐隐作痛太阳穴,翻身下床。
客厅片漆黑,岑矜打开灯,环境依旧保持着她睡前模样,看来李雾还没回家。
她立在原处,股寒意从脊椎萦绕而上,以往看过那些学生跳楼新闻开始在脑子里循环跑圈,岑矜立即取出手机,拨给
李雾逆光俯视她两秒:“想出去下。”
岑矜愣下,点头同意。
李雾掉头走去玄关,屈膝换鞋,女人声音从侧方传来:“手机别忘带。”她叮咛话语第次这样疏离。
李雾字未发,起身就走。门板合拢响动如既往轻,他气死,伤透,摧心剖肝,却连门也不敢摔。
李雾走,岑矜下瘫靠到沙发上,不断地吸气、呼气,难以平息。
但慢慢地,他躬起背脊,改手肘撑膝,变成只虚弱却激惹刺猬。
他从头到尾都缄口不言,近乎机械地颔首默许,好像个跪地罪犯,被女人口中字眼无形鞭笞,不得不用膝盖寸寸前移,去到她视线以外地方,哪怕他痛入骨髓,遍体鳞伤。
“负责到你上大学,不会反悔,所以这个暑假不会要求你立刻离开,”施恩完毕,女人开始告诫:“但喜欢这些话,个字都不许再提,你要是再说,立刻出去,不会再管你死活。”
李雾胸膛起伏,还是点头。
他又回到初见时那种让人,bao躁状态,岑矜扬声:“说话。”
她揪起旁靠枕塞在怀里,以此支撑下巴,而后取出手机翻找宠物视频,试图转移注意力,但完全不起作用,岑矜目光在流动画面上逐渐涣散。
很早之前,她就在想象这个暑假。最鲜活生动,应该是他们查成绩后在家狂欢,苦尽甘来哭哭笑笑蹦蹦跳跳样子。她还有很多妙不可言计划,比方说做个vlog记录这刻,带李雾旅游,送他去学车,给他个全世界最精心准备开学大礼包,甚至想去这小子村里办三天三夜流水席耀武扬威,可现在呢,什都没有,什都做不。他们在短短天内分崩离析。
太遗憾。
岑矜鼻头酸胀,撇开抱枕,走回卧室,把精疲力尽自己埋进被褥里。
她床就是她防空洞和避风港,在这里,她才能得到暂时性世界和平。
李雾咬牙,秒,两秒,他清晰吐出个字:“好。”
周围再度寂静。
也没说几句话,岑矜喉咙却莫名干渴,她握起杯子小口饮水,顺便在心里梳理查点着此番交涉是否还有纰漏。
而这短暂空档里,从头到尾基本静悄悄少年,陡然起立。
他人高马大,岑矜扬眸,眼神询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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