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芳干脆放下衣服,拉来张椅子坐到他身边,“其实你上大学这几年,好多人要帮你介绍。当时不知道你会被分到哪儿,和妈个没答应。现在分配,有正式工作,不能再拖。你自谈也好,单位领导介绍也罢,总要讲究个门当户对。农村户口不行,再漂亮都不行,那会害你们将来孩子,户口随母亲,这你知道。普通工人,要是家在县城可以考虑,最好是干部……”
农民歧视农民,听上去似乎有些讽刺。
其实真不能怪她,城乡差距太大,农村真穷,农民真苦,化肥农药连年涨,粮价却成不变,三提五统等乱七八糟收费分不会少,搞得农民年年丰产不丰收。
若非被逼无奈,父亲人到中年也不至于背井离乡出去搞装修。
树挪死,人挪活。
弄丢……”
父亲木匠,有门手艺,说到底还是农民。
母亲斗大字不识箩筐,要不是父亲出去外搞装修,带着帮徒弟没人洗衣做饭,她辈子走不出思岗县。自己上学不刻苦,没考上中专中师,又怕念高中,结果只能在幼儿园当民办教师,样是农民。
弟弟争气,从年级就开始拿奖状,直拿到高中,没复读就考上大学本科。过去五年,全镇加起来不超过二十个,韩家骄傲,远近闻名。
现在毕业,分配到县里上班。靠自己努力改变命运,真正光宗耀祖。
现在看来父亲这步算走对,带几个徒弟在东海市干得红红火火,从最开始年赚两三万,到现在年赚十来万。没种地那苦,收入却是之前几十倍,书记镇长都羡慕。
这年头,搞导弹不如卖茶叶蛋。
去丝织厂个月才能拿几百,可要是说不去上班,起出去做木匠,全家人非得失望死。在他们看来,丝织厂干部样是干部,老韩家几十年就出这个党员干部,岂能不放着干部不做去做木匠。
对于前途,韩博真有些迷茫,暗叹口气,对着镜子刮胡子听姐姐继续唠叨。
“如果单位今天安排宿舍,你不要回来,让你姐夫回来,帮你把行李铺盖送过去。开水瓶,
父母在外打工,有些事韩芳不能不管不问。
收拾起韩博换下衣服,靠在门边窃笑道:“小博,丝织厂女职工多,不是反对你处对象,二十好几也该处,但要注意影响。你是党员干部,不是普通工人,作风不好会影响前途。”
“放心吧,你弟出名作风正派,不会乱搞男女关系。”
个学化工在纺织厂能有什前途,不过人不能太贪心,能进城,能有份工作已经很不错,韩博从善若流。
“知弟莫若姐,知道你是正人君子,就是提醒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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