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辰,付茗颂已宽衣躺下,身边男人依旧是手心搭在她小腹上,即便是睡梦中,依旧会时不时摩挲两下。
姑娘轻轻撇开他手腕,翻两个身,挣扎下,还是慢吞吞挪坐起来。
她掀被褥,跪在金丝棉被上,两只胳膊绕过男人上身,抬起只腿,正要垮过去——
倏地,
尤其是付姝妍,她犯下大错是不假,可父亲那日在宫中唯恐避之不及模样,也着实令人心寒。
平日他最疼爱付姝妍,尚能待她如此,往后也未必不会这样待自己,那与其嫁到高门显贵里步步惊心,不如顺自己心意,嫁个如意郎君来得称心如意。
陶菊似懂非懂,却又疑惑道:“可姑娘往日里不是常说,往后定要嫁个模样俊朗郎君?”
这岑太医,虽不说丑陋,那也比不得姑娘在俞州时念叨什李公子、金公子等,至多,算个清秀罢。
付姝云顿顿,目光落在窗边兔子灯上,轻轻道:“以前不知,这世上能有男子在你磕着碰着、小伤小痛时那般体贴入微,还以为这世上男子,都像父亲那样呢……”
筷拍在饭桌上,冷哼声道:“御医又如何,也不过区区正五品,且他无家世可依,能走到几时?”
付严栢忙放下碗筷,“母亲说是,云儿,你听你祖母。”
“祖母此言差矣,正五品何以是‘区区’二字?那父亲才从五品呢,论级别,还是咱们高攀才是。”
“你——”老太太双目凌厉地望过来。
付姝云梗着脖子,又道:“再说,家世背景也并非全然可依,那当今皇后还是父亲亲女儿,祖母亲孙女呢,年多过去,父亲不是还在奉训大夫职上。”
正此时,窗边忽然传来两声哨声——
付姝云猛地抬头,愣下,急急忙忙抓起妆台上珠钗耳饰,“陶菊,快,快给重新带上!”
须臾,付姝云偷偷支开偏门,果然见岑寅身藤青色立于门前。
她三步两跳地过去,“你怎来?太后不是命你照顾皇后饮食?”
“都备下,放职,顺道瞧瞧你。”-
这话简直是在戳付严栢和老太太心窝子,付严栢拍拍桌,“你放肆!”
“越说越不成体统。”姜氏横她眼,却是眉头蹙,这话还有些道理。
这顿晚膳,终不欢而散。
夜里,付姝云梳洗宽衣,陶菊替她摘耳饰与发簪,忍不住道:“姑娘变得奴婢都快不认识您,从前您可不敢这样顶撞老爷与老太太。”
“从前?”付姝云笑声,“傻陶菊,从前那是为能得父亲祖母宠爱与庇佑啊,可你瞧付姝妍与五妹妹,哪个在府里不是乖乖听话,哪个得真心相待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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