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禾咬唇,抓着画轴十指指骨略微泛白,似是鼓足勇气。
她道:“臣女以为,自幼相识情谊,皇上能懂臣女心思。”
她手里,也只剩这张牌。
可苏禾或许不知帝王凉薄,这点情谊于他眼中,轻如鸿毛。
闻恕无甚情绪看她眼。
拦?还是不拦?
可元公公此前吩咐过,皇后若是来御书房,若非皇上议政,那是拦不得。
现在里头,确实不在议政,万拦错……他二人摸摸腰,并不想挨板子。
是以,侍卫二人立直身子,面露难色,斜眼看着皇后走近。
至于为何面露难色,只因盏茶功夫前,苏姑娘刚从这门槛踏进去。
可自打进宫来,她这双手,便再没碰过那些炊具。
遮月道:“娘娘,您是饿?”
“给皇上。”
阵风吹来,那几个字被吹散,落入遮月耳中时,平添几许柔情蜜意。
她“噢”声,给皇上,那她不敢拦着。
家老太太,容忍付家姨娘,甚至有时这姨娘不知好歹,姜氏也少有明面上刁难她时候。
在俞州时,便有不少人夸她大方,夸她得体。
方才提到付毓扬任官时,姜氏脸如释重负,仿佛都有缘由。
姑娘捏捏温热杯盏,倏地弯弯唇。
老太太要体面,付严栢要颜面,独独没儿孙绕膝,没阖家欢乐。
苏禾回京已有些日子,是忍又忍,等又等,直至前日确定昭阳宫点香乃南阳进贡美人香,这才胆敢请见。
她确信,皇上对皇后,绝非情爱。
苏禾跪在地上,眼尾泛红,“臣女不愿嫁人,还请皇上将这三幅画,收回吧。”
说罢,她伸手递上画像。
闻恕眯眯眼,既没问缘由,也未有劝告,只道:“这事太后拿主意,你不必往御书房跑。”
—
宫道两旁绿植又换品种,两排整整齐齐报春花,颜色各异,在寒风中肆意晃荡。
付茗颂提裙踩上石阶,见御书房外仅两个侍卫守着,不见元禄。
她只当元禄在殿内伺候。
可就在她踏上第个石阶时,侍卫二人面色紧,两个粗糙大男人互觑眼,竟露出慌张神情。
从前,她羡慕上头两个姐姐拥有疼爱,如今再回头瞧瞧,整个付家,支离破碎,虚以逶迤,哪有什疼和爱。
付茗颂搁下茶盏,陡然起身,往小厨房方向去。
遮月跟在她身后,“娘娘,您可是要传膳?”
姑娘摇头,嗓音轻慢柔和,道:“做八宝膳。”
所谓八宝膳,不过是用糯米、红豆、绿豆、小红枣、莲子、花生、栗子、松子仁这八样食材熬制成粥,从前为讨老太太欢心,她没少做过这道膳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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