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氏身为国公夫人,自然是右侧最头桌,此时头尾,秦氏侧脸远远能瞧见,付家五姑娘安安静静坐在姜氏左后,也不与人攀谈。
倒是个不争不抢性子。
现下合中宫八字只剩两人,沈其衡口风严谨,未曾向外透露半个字,连秦氏都是从沈太后口中才得知。
如今满朝文武,各府女眷,应当不知晓此事才对。
但今日陈如意却来,她向来体弱多病,大小宴席都极少出面,今日来,恐怕是得风声。
付茗颂抿抿唇,犹犹豫豫拽拽裙摆:“能否不去?”
她是什身份,自己心里头有数,何必要去赴这种宴呢…
姜氏心里本也有些不痛快,听她这说,忍不住心软下来:“你祖母吩咐,不好违逆。”
付茗颂张张嘴,只好缄口不言,默默提裙摆上来。
路上付姝云兴致高涨,对宫里很是好奇。与之相比,付茗颂则沉默许多,若仔细瞧便能发觉,她拽着帕子手握有些紧。
可她心里清楚,太后娘娘想见,可未必是付家嫡女。
“五丫头在小娘膝下养成个畏缩性子,你明日带她道去见见世面。”她道。
“啊?”姜氏忍不住惊,随即迟疑应下:“是,五丫头也是命苦。”
这事叫洗春苑那头知晓后,云姨娘免不得又是通闹。
若只是付姝云去也就罢,可连付茗颂那个爬床玩意儿生庶女都能去,她女儿为何去不得?
秦氏正这样想着,那头沈太后便从沁心湖东面款款而至,身黑色宽袖外袍,缀以金丝纹路,头顶七彩孔雀簪下坠着殷红月牙。
大气,庄重,典雅,皆可修饰于她。
众人忙正身而坐,待太后落座后,方才俯身,
手心甚至沁些汗,湿-漉-漉。
此时正值未时,云层团绕,春光乍泄。沁心湖中央漾开圈光晕,几条锦鲤争先恐后追着光束。
湖西便是曲荷园,春日繁花似锦,团团簇簇,饱满娇艳,看便是日日受人悉心照料。
这森严皇宫,连朵花都显得比外头娇贵,也难怪有人趋之若鹜。
付家被安置在左侧最末桌,今日来女眷中,从五品已是品级最低。
云姨娘又是哭又是闹,在付严栢怀里磨好阵:“老爷,您就道去,怎就不成,都是自家姐妹。”
付严栢皱眉,母亲让茗儿去,那是有缘由,妍儿去不是添乱。
云姨娘胡搅蛮缠付严栢脑仁疼,竟是发好大通火,直将云姨娘吓衣裳都拢好,不敢再纠缠。
翌日午时,付茗颂温吞吞搭上马车帘框,姜氏与付姝云都已在里头坐稳。
姜氏见她顿在那儿,扬眉道:“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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