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成起身，
接下来就是拜堂。
司仪说“
拜天地”，衡玉迟疑片刻，还是没有主动跪下去。直到她感觉到对面
人先跪
下去，衡玉睫毛颤又颤。
她是个没有信仰人，更不敬畏天地鬼神，从未弯下膝盖跪拜过什
。
可这刻，她心甘情愿跪下，两手交叠在身前，红色嫁衣袖袍拖曳在地上，散开成地红色。她弯下腰肢，将额头贴在手背上，认真而庄重地行完这极大礼节。
司仪没有让她起来，衡玉就继续俯身拜着。她低低呼吸，能感觉到旁边那人也怀着同样虔诚在行礼。
衡玉这具身体父母坐在高堂上，亲族都坐在旁边围观，见证这对新人拜堂。
如果撇除掉这个世界只是幻境，这场婚礼，确称得上是被众人祝福着。
衡玉突然侧头看向悟。
红盖头遮住她视线，她看不清那人眉眼，只能低下眼透过缝隙，看他红色衣摆。
司仪在说着庆贺话，衡玉没注意听。
另头给姑爷。”春秋见衡玉直站着不动，小声提醒道。
衡玉回神，松开悟手，将攥在手中牵红抛给悟，自己只握着头。
悟接住牵红时，低下头扫牵红眼。
红绸上面被掐揉出来褶皱相当明显。
他下意识用指尖抚平褶皱，但抚平些许，想到自己也要攥着牵红，就无声笑下，放弃掉这无用功。
大堂外突然风雪大作。
好好晴朗天气，就在眨眼之间乌云遮顶。狂风吹得外面树东倒西歪，贴在墙上、柱子上很多‘囍’字都被吹得掀起。大堂门没有闭紧，红色纱窗纸被吹得猎猎翻飞，桌案上红色喜烛被吹灭过半。
在惊呼声和猎猎风声中，司仪声音不慌不忙。
“二拜高堂。”
“夫妻对拜。”
她就是有些懊恼。
如果知道婢女口中‘姑爷’是他，她不会随随便便挑掉红盖头‘囍’字线头，也不会胡乱把口脂和脸上腮红蹭掉。
旁边人察觉到她不专心，轻轻扯下他那头牵头。
衡玉乖乖低下头，听着司仪继续说话。
“……伏愿结凤仪之好，贺琴瑟之欢。”司仪正好说到最后句贺词。
这里婚嫁习俗不知道是沿用什时候，并没有民间跨火盆这项。
他们携手，并肩走过宾客注视，并肩跨过高高门槛，并肩绕过长廊步入装饰喜庆大堂。
这段路并不长，两人走得很慢。
衡玉身上嫁衣是六个绣娘用半年时间赶制出来，长长裙摆迤逦在身后，擦过地上雪花而过。红白交织，于是这抹红就成天地间艳色，慵懒而妩媚。
走进大堂，里面贴满‘囍’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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